那处虚空没有动静,出手之人也没有现身。
百木强压下心里的一丝害怕,眼中浮现一抹杀意,暗暗蓄积力量,体内属于神的青木纹路复苏,血液沸腾,完整的神之力逐步开启。
霎时间,又一道利刃飞射而出,正好钉进距离百木不到半米的橡胶地面。
百木疑惑,凭神秘人的两次出手不难看出,这一次完全可以取他性命,但是那人没有这么做。
意图不言而喻——这是在警告他!
三次出手,第一次斩断了藤蔓,解救张云,是那人的真正目的;又一次斩断青木一枝,是为展示自己有斩杀他的实力;第三次正中跟前的地面,是在威胁他,若再上前,后果自负。
不见其人,却深受其钳制,这是百木首次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思索再三,他不得已放弃拼死击杀张云的念头,表情异常冷漠,“你很幸运,今天有人护着你!希望你好好珍惜,否则,下一次相见,你就不一定有今天的幸运了!”
听到这话,正在拔除身上木刺的张云抬头看着百木,朝他竖起中指。
百木见状,气得紧握拳头,额边青筋暴起,体内神力蠢蠢欲动,半晌,咬牙切齿,“你,很好……”
突然,虚空之中又有恐怖气息传出。
原本还在犹豫的百木瞳孔微缩,冷哼一声,带着满腔的不甘和怨恨,仓皇离开。
张云长舒一口气,坐在地上“哎哟”喊疼,又扭头遥望后上方,“您是哪位大叔大婶,既然都救我了,怎么不帮我杀了他!”
随后,只见眼前一道残影飘过,“啪”地一声清脆响亮。
熊猫面具在顷刻间破碎,他脸上多了一道清晰可见的手印,那神秘人仿佛在说,“我特么都救了你,你还那么多要求,是不是活得腻歪了?”
利刃咻咻飞回虚空,张云可怜巴巴地捂着脸颊,欲哭无泪,“我也就随口说说而已,你用不着这么较真吧!”
半晌,无人回应。
回光返照之后,透支身体的张云已然无法支撑,仰头倒地,生死不知……
不知过去多久,布置温馨的房间里,只剩裤衩的张云安静地平躺在床上,呼吸平稳。
在他身上,新伤旧伤展露无余。
床边,发须皆白,身着灰色长衫的老头在麻布上来回擦拭银针,然后屏息凝神,汇聚灵力于银针之中,使出巧力精准扎下。
银针正中张云肚挤眼下方半寸的位置,昏迷中的他疼得无意识地嘴唇轻动。
很快,老头又连出几针,分别扎中张云小腹、胸口、额头三个位置,前前后后数十针。
每下一针,周围都会有清风飘过,张云也会下意识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很快,他的气色也随之好转。不多时,那病态白皙的面色已经红润,鬓角的那缕白发也重新变为黑色……
没一会儿,黑气慢慢爬上银针,老头脸色惊变……
没出半小时,老头已经满头大汗,呼吸都有些急促。
一旁的胡小落连忙拿毛巾给老头擦拭,但目光一直都在张云身上,眼里充满心疼之色。
“长桑爷爷,他怎么样了?”
老头长桑看一眼张云,又看一眼胡小落,欲言又止,继续埋头施针。
又过去半小时,长桑重重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好啦,他的身体恶化已经稳住了。就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短时间内不易太过操劳。我配几副药,你让他按时服用……”
治疗结束,长桑收起针包,走出房间。
胡小落帮张云盖好被子,也快速跟了上去。
门外,长桑两手后背,远望天边,怔怔出神。察觉到身后来人,他缓缓回头,笑容慈祥地看着胡小落,抚须感慨,“一转眼,那个以前爱挂鼻涕的小落儿都长大了!”
胡小落娇嗔,“哎呀,长桑爷爷,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是是是,是我老头子糊涂了!”
话虽如此,但长桑脸上仍然笑意不减,“不过嘛,在老头子眼里,你还是那个小丫头!”
“哼!”
胡小落娇哼,乖巧地给长桑捏肩捶背,面带歉意,“让你两地奔波,这次给您添麻烦了!”
“小丫头,你这是什么话!我学医一生,不就是为了救人嘛!”长桑哑然失笑,轻轻拍胡小落的手背,只是眼中闪过一抹黯淡,话锋一转,“丫头,这是你的小男朋友吗,他是哪里人?”
胡小落稍稍用力轻捶长桑,“哼,为老不尊!”
“咦,难道不是吗,我看你一直盯着他,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这般紧张,难道不是喜欢的人?还是家里的哪个亲戚吗?”
长桑眼睛微眯,笑容灿烂,暴露了为数不多的牙齿,“不能是家里的亲友吧,是的话老头子我怎么不认识?”
胡小落娇羞,两手紧扣,“不是,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看到长桑意味深长的微笑,她脸颊又红,“不是啊,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跟他就是普通朋友。对了,他还救了我好几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