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白了一些,之前路上还没人,转眼间,已经能听到说话声了,这会儿天快大亮了,早市的摊贩们掐着时间点出发,赶在城门开启前,布置好摊位,开始一天的营生。
虽然狗娃的尾巴扯掉了,解决了一个问题,但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狗娃浑身长满了毛,稻草遮不住啊,上哪儿去弄一件衣服来呢?
就算不考虑狗娃身上的毛这件事,单就两人身上没衣服,靠稻草遮住了一些关键地方,与裸奔何异?乞丐好歹还有件破烂衣服遮羞,混的连乞丐都不如,怕是都进不了城门。
正在何琪苦思冥想之际,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再仔细一分辨,似乎是昨天早上城门口的混沌摊老板和伙计三儿的声音。
何琪张着脑袋望去,想要看个究竟,就瞧见远处的路上,出现了一行人,其中有两人推着两辆车,一前一后,缓慢行驶,那个走在前头的,何琪一眼就认出是馄饨摊老板。
这会儿回想起昨天早上在馄饨摊上的事,何琪方才回味过来,原来老板才是那个大好人呐,早就在暗地里提示了数次,可惜自己瞎了眼,这才着了张帽儿的道。
可话又说回来,不着张帽儿的道,就遇不着狗娃,所以这事儿终归没法说个明白!
眼看着那两辆车还离着一段路,为了不使狗娃引起旁人注意,何琪先把狗娃安置到树后的一处洼地,然后蹲在路旁,静静的等。
馄饨摊老板姓王,家中排行老二,熟悉的人都叫他王老二,据说祖上是宫里的糕点师,几代人后,大清无了,流传到王老二手里的糕点技术也所剩不多,靠着在城门口摆馄饨摊度日。
不熟悉张帽儿的人,都以为他干的是门牙跑腿的活儿,而王老儿世居城南这一片,对张帽儿知根知底,深知张帽儿这厮是个混人,背地里干的是拍花子的勾当。
所以,张帽儿的无事献殷勤立即引起了王老二的警觉,并暗地里作了提醒,可惜,这事儿终归没法拿出来说,毕竟还要靠着馄饨摊营生过日子,只期盼那位先生能及时反应过来。
不巧的是,王老二今日照例出摊,还未走至卢沟桥,忽听见有人在呼喊,循声看去,乃见路旁的枯草丛里蹲着一个人,浑身裹着稻草,不仔细瞧,看不出藏着个人,再定睛一看,正是昨天早上的那位先生。
王老二把车慢慢停在路旁,免得挡了别人路,探身问道:“先生,这是怎的了?”
“可否借一步说话?”何琪道。
王老二一听,就大概明白是什么事儿了,朝着后边的伙计三儿喊道:“我去解个手,你看着些。”
“诶!”伙计三儿应道,不解的目光却是落在了何琪的身上,明明昨天早上还穿着一身洋衣服,怎么今天就这模样了?
两人来到了大树旁,何琪简明扼要的说着自己被张帽儿骗的事,并未透出出狗娃的事,吃一堑,长一智,狗娃被卖的价格高昂,所谓财帛动人心,而最难猜的也是人心,然后目光诚挚的望着王老二,请求道:“烦您给两件不要的衣裳,好让我进城去,他日必定报答今日之恩。”
“瞧您说的,不过是两件衣裳,举手之劳。”王老二应道,然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先生须得注意了,得从别的门进城,从永定门进城,万万不可。”
“为什么?”何琪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