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口药汁渡完,雪千御黯淡的凤眸一怔,如梦初醒般松开手。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渡药给她。
但为什么,她柔软的唇瓣,还有反抗的动作都莫名熟悉。
失了重心的林非晚一下子跌到床上。
“咳咳……呜呜大坏蛋……”
“再哭就继续喝药!”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说到喝药时心却不由自主地一慌,脑海中划过方才那幕。
许是这句“威胁”起了作用,女人的哭泣慢慢变成呜咽,最后转为均匀的呼吸声。
也不知是苦涩难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漱口几乎用了一壶水。
“主子,宁慈庵那边传来消息,林夫人吵着要见女儿,下人们要拦不住了。”
“那就让她睡一觉。”
雪千御冷漠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意识到来人还没走,“还有事?”
“嗯……”追云嘿嘿笑了声,“您嘴角有东西。”
“什么?”
雪千御抬手摁上来,才察觉到是药渍,一定是方才林非晚挣扎所致。
他平生只碰过两个女人,可为什么,林非晚给他的感觉和那个女人那么像,就好像她们是同一个人。
察觉到追云八卦的目光,他突然有些心虚,耳尖不知不觉泛起粉色。
“还不下去!”
“是,属下马上走。”
“唔……”
床上一阵呢喃,他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开始有薄汗渗出。
突然,女人一个侧身,冰凉的指尖擦过柔软的唇瓣。
方才的柔软触感蓦地涌入脑海,他不自觉抿了抿薄唇,唇角残留的药汁卷入口中,苦得他眉峰几乎要拧到一起。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雪千御猛地抽回手,从床边离开。
“追雨,将药和人送回侯府。”
追雨来到床边看了看,拧着眉问:“王爷,小姐此时不宜受风,能不能稍晚些再……”
“随你!”
“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小姐是洪水猛兽不成,堂堂战神怎么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不对劲,不对劲……”
“这你就不懂了,附耳过来。”
门外,追云对她勾勾手指。
此时一间清净的小院里。
沈翊坐在椅子上,对着两个盒子发呆。
“师父,您怎么把它们拿出来了。”
璎珞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师父这两天一直闭门不出鼓捣新药,不知道这会怎么得了闲。
两个盒子里分别装着冰火藤和菩提肉,是师父多年前花大价钱从南风国买回来的,一直宝贝似地供着。
沈翊揉了揉她的头,“没事,你快去睡吧。”
璎珞点点头,“哦。”
“对了,林小姐生病了,等她回府时你跟着一起,上次她不是想学化妆术,正好可以教教她。”
璎珞心里一喜,差点蹦起来。
“师父您答应了,真是太好了,我也要当师父了,哈哈……”
“你去了以后帮师父个忙。”
“嗯?”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帮林小姐的母亲把下脉,这事是咱们师徒之间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明白吗?”
璎珞歪了歪脑袋,随后重重点头。
虽然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让自己做这些,但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快去睡吧,等有了结果飞鸽传书给我。”
“徒儿遵命。”
“但愿不是我想得那样。”
沈翊对着天空喃喃自语,这一夜,注定无眠。
许是昨夜大雨的缘故,今早碧空如洗,仿佛昨日的风波都只是一场梦。
林非晚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
“这是哪?”
“我不应该在山洞吗?”
“呸!呸!嘴里的苦味是怎么回事?”
“手上缠的是什么,好眼熟的样子。”
房梁上的追雨直到她把问题说完才跳下来。
“小姐,这里是御王府,昨晚王……府的高手把您救回来的。”
追雨刚想说王爷亲自把她救回来,突然想起昨晚王爷没坐轮椅,是戴着斗笠出现的,到嘴边的话生生拐了个弯。
“哦,替我谢谢那位高手,有茶吗,我想漱漱口。”
追雨拎起壶才发现水早光了,连忙招呼人换来一壶新茶。
她连漱好几盏才作罢,“我嘴里怎么一股药味。”
追雨接杯的动作一顿,想到昨晚追云八卦的话,脸颊蹭得红了。
林非晚丝毫没察觉,继续道:“昨晚追杀我的第二批黑衣人和上次出现在侯府的是同一批吧?”
“呃……”
追雨目光闪烁,王爷说她的主子是林非晚,但这件事没有王爷允许,她不敢轻易透露。
“属下不知。”
林非晚这才抬眸看她,轻“嗤”一声,“是不知还是不说?”
见对方不应,林非晚垂眸。
“母亲还在宁慈庵,我一夜未回她肯定担心,帮我找身衣服来,我这便去接她。”
“小姐稍等。”
林非晚淡淡地“嗯”了声,她知道追雨是要去请示雪千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