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晚扯了扯嘴角,果然雪千御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心冷情。
心里的小疙瘩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件事肯定是梦,打死她也不信他会给自己渡药。
“主子,人押在外面,是现在审还是……”
“带上来。”
林非晚挑眉看向他,这人之前不是不告诉自己另一拨刺客的身份吗,现在当着她的面审,就不怕她听见。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抬眸,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似含了抹若有似无的笑。
只是她却从这点笑容里感觉到了几分讥嘲。
“主子,人带到了。”
帘子被挑开,外面的情形暴露无遗。
一个黑衣人浑身是血瘫在地上,他的下半张脸血肉模糊,手腕、脚腕处汨汨冒着猩红。
显然是被捏碎了下巴,又割断了手筋和脚筋。
林非晚皱了皱眉,这也太残忍了。
余光扫了眼面无表情的雪千御,又看了看一副司空见惯模样的护卫们,默默咽了下口水。
“谁派你来的?”
凉薄的声音不带一丁点温度。
几乎是问询的同一刻,追云一脚踩在黑衣人脖颈处。
“噗!”
那人吐出一口鲜血,颤颤巍巍开口:“是……一个……女人,蒙着……脸的女人……”
“一点价值没有,这人不必留了。”
“是,主子。”
“等……等,我知道她住哪。”
“说!”
“芙蓉……巷,钱府,我当时觊觎她的美色,偷偷跟过去,亲……亲眼看见她进去了。”
“带下去。”
“是。”
黑衣人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
与他相反,听到钱府二字,林非晚柳眉高耸。
当初害死父亲可是有钱伯仁一份,虽说他已经死了,但谁知道这事与钱府有没有关系。
莫不是这件事钱府也参与其中,害死父亲不够,还想要将她也一并除去?
她疑惑地往对面扫了一眼,对方依旧是一张冰山脸,丝毫看不出什么。
马车驶动,明明崎岖不平的山路,坐在上面一点不觉颠簸。
林非晚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摆弄茶具,一时间,车内静得只听见轻微的呼吸与流水声。
良久,就在她快要犯困的时候,对面薄唇轻启。
“还没想明白?”
“什么意思?”
她歪着头,往日明媚的杏眼里满是疑惑。
“笨。”
雪千御鼻尖发出一声轻嗤,默默合了眼,靠在软垫上不再说话。
林非晚又急又气,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一行人很快来到宁慈庵,早有下人进去禀告,因而她刚进门就对上余清韵等人焦急的身影。
“晚儿。”
“母亲。”
“你没事吧,快让母亲看看,有没有受伤……”
余清韵把她转着圈打量个遍,见确实没问题才终于放心,突然脸色一变,用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下次不许这样了,听见了吗?”
林非晚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女儿遵命。”
“对了,”余清韵浅笑着对一个方向招手。
视线前方有一群人排着队,人群尽头,一身段窈窕、云鬓香腮的美人坐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
看到余清韵招手,她起身对人群-交代几句,往这边走来。
“晚儿,这是林大夫,我昨晚急火攻心,多亏林大夫出手,才捡回一命。”
“是夫人您吉人天相,就算没有浅雪出手,您也会安然无恙的。”
林非晚不着痕迹地握了下余清韵的手腕,脉象依旧虚浮无力,昨晚情况应该不简单,所谓的吉人天相,不过是客气之语。
“晚儿谢林大夫救母之恩。”
“林小姐不必客气,昨晚和夫人闲聊,才知道你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算是有缘,你若不嫌弃,叫我浅雪便好。”
她眉眼清澈,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看上去人畜无害。
加之又是余清韵的救命恩人,林非晚就算不习惯她的自来熟,也不好太冷淡。
“好,浅雪姑娘若不嫌弃,就随母亲唤我一声晚儿。”
“好,真好。”
余清韵笑得合不拢嘴,林浅雪这姑娘心地善良又精通医术,十分合她眼缘,与女儿也如此有缘,说不定日后能成为朋友。
“林夫人,林小姐,我家主子还有事,特让属下来通禀一声。”
余清韵这才注意到门外的奢华车驾,眉峰微微皱了下又恢复常色。
“恭送王爷。”
车帘被挑开,露出清冷的侧脸。
“夫人客气了。”
蓦地,林浅雪视线一怔,慌不择路地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