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皇后都要气炸了,突然被点名,立马换上一张笑脸。
“方才是皇嫂鲁莽,皇上,你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弟妹身子本就不好,今晚不如让他们留宿宫中如何?”
似是为了映衬崔皇后的话,空中落下一道惊雷,震得大殿轰隆作响。
雪千夜睨了她一眼,眯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后说得有理,皇弟,今晚你们就住漪澜殿吧。”
林非晚拽了拽衣袖,示意他拒绝,谁知……
“臣弟遵旨。”
……
“你遵个屁的旨啊!”
关上漪澜殿大门,林非晚确定左右无人,气得口不择言。
“好不容易脱险,你不出宫非要留下,图什么,图宫里的床比王府软?”
她气呼呼地往床上一躺,拽起一床被子扔过去。
“你睡地上!真是气死我了!”
雪千御沉着脸将被子放到一旁,转动轮椅来到窗边。
外面瓢泼大雨仍在继续,将院中那株凤凰树浇得七零八落。
火红色的花散落一地,幽幽烛火下,仿佛满地鲜血。
又或者,那就是血。
一丝丝泥土的腥气与血腥味混合的味道钻入鼻腔。
他阖着眸子,倾听雨打落花的声音,刀削凉薄的面孔层层结霜。
“这么小气?”
林非晚杏眸半睁,睨了眼窗边发愣的男人,见他衣衫被飞溅的雨水打湿不少,撇了撇嘴走下床。
“那个……我开玩笑的,你去睡床,我没传说得那么娇弱,可以打地铺。”
没成想回应她的是一个讥诮的唇角。
“你还想睡?心是真大!”
“我心大?”
林非晚气不打一处来,“是谁不走非要留在这的?是小狗吗?哼,你爱睡不睡,我真是闲的过来管你!”
她吹灭烛火,气呼呼往床上一躺,拉起被子蒙住头,可越想越气,来回打滚就是睡不着。
意识到外面半天没动静,她掀开一角向外看去。
就见窗前的男人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唯一的烛火在他身后,映不出男人的表情。
像是睡着了,又像是醒着。
她纠结片刻,终是不忍,抱起被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突然,耳尖微动,她偏头盯紧殿门方向,右手放在腰间。
那里藏着数枚银针,刺准穴位,顷刻间便可取人性命。
此时大雨已经停歇,凭借走路声能轻易听出来人不多,她有把握将人干掉,再将针取走。
反正雪千御看不见,她不用担心被发现会武功的事。
“回去躺下,床内侧靠近玉枕处有机关,我走后立刻按下。”
清冷的声音传来,她转眸看去,雪千御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姿势,清幽烛火,映出冷冽的侧脸。
莫非他早有打算,所以才故意留下来的?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林非晚了然,方才自己真是关心则乱。
雪千夜也是,又不是没嘴,干嘛每次都不解释。
没有丝毫迟疑,她在门外脚步声来到前躺到床上,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王爷,太后宣您和王妃一起用晚膳。”
吱吖,门打开。
雪千御转动轮椅出来,“王妃方才操劳过度,已经睡下了。”
“王爷与王妃真是鹣鲽情深,估计不久皇室就能再添喜事了。”
老黄门一脸谄笑,关门时特意往里瞧了眼。
被底下的林非晚气到锤床,这人真是……找什么借口不行,非要用这个。
不用看她也猜到下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他不怕自己不近女色的形象尽毁不要紧,她还想要点脸呢。
今天这一通操作下来,估计不日她就要“浪名远播”,想想就心累。
耳听门外动静走远,她气呼呼地找到床侧凸起往下一摁。
霎时天旋地转,陷入一片黑暗。
万寿宫中,赵太后与雪千御相对而坐。
“哼,你这位王妃好大的架子,还没昭告天下就已经不把哀家放在眼里,日后还得了!”
“那母后想如何?”
雪千御淡漠地夹菜吃着,一举一动丝毫不见局促与紧张,仿佛刚才说的人与他无关。
赵太后挑了挑眉,她就说一个不吃腥的猫怎么会突然换口味,果然二人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
就算她真的动了手,雪千御也不会真和她撕破脸,上次的警告不过是孩子大了的逆反罢了。
更何况,要动手的可不是她,而且,她还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