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千金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又想了想,很是认真地点了头。
“伏龙山离这里不远,我昔年受一人情,在此拦江湖侠客去路,小姑娘还是快些好,如今魔教怕是攻山了,我也只能拖一些时间,也算是还恩。”
郑千金自然没有啰嗦,将刀和功法一并收好,很是自然地骑上白马,向着伏龙山奔去。
那赊刀人没有回头看那一抹飞驰而过的身影,收起家当就准备上路,看看能不能早点儿遇见有缘人。
赊刀一脉,作风无常,时而游侠,时而魔人,江湖名声,很是奇怪。
伏龙山顶,云蓦然一人对敌,硬生生将所有魔教门人拖在山门外,登山之路,满是破碎稀烂的尸体,皆死于高龄书生拳头之下。
老人呼出一口热气,身上早已大汗淋漓,全身开始颤抖起来。
“书生意气也有磨灭的时刻,年轻时不为五斗米折腰,本以为会一直将这口气拖到棺材中,今日倒是给都打没了。”
此刻的老人好似回到年轻光景,得了功名回乡赴任官职,意气风发。
云长寿看了一眼老爹,“爹,你且暂行休整,孩儿来挡,如今不知魔教妖人有多少攻山,叔伯们还得护送孩子们,不能来此援助。”
云蓦然笑着点头,平生希望儿子长寿,平安一生,可不就是让他自小习武,好养出一副百病莫生的好身体,今夜自然也得长寿平安。
“云蓦然若是出世,这大乾江山哪里会有这般模样,只可惜,大乾朝堂上有一个林仲就够了,多了可就很不喜欢啊。”
山腰密林处,走出来一位衣着蒙面之人,话声尖锐,似是一位女子,身型却好似男子。
云蓦然笑着摇头,“我一个做了几天官的人,哪里更够和林兄相提并论,你们宦官太高看我了。”
老人很是随意罢手,神色随之冷漠,“你们这群太监啊,干嘛遮着面孔,不过就是少了个把子,你们不为天下百姓着想,天天想着在朝堂上限制林兄,如今又找上我一个辞官多年的老人,没得救喽,没得救喽。”
天下乱象,除了天灾,也就人祸最为令人厌恶,其中最为令人讨厌,莫过于当今百官权利最大之人。
一言朝堂,可不能被其他东西污了耳朵。
那黑衣蒙面之人神色愤怒,黑布遮面之下,好似有一股谈天怨恨。
“若是您老当年没有辞官,又哪里会有咱家的今天,你和林仲两人做局就能杀得朝堂人心惶惶,可不能让你活着出去啊,毕竟如今的镇府司可不能管南方之事啊。”
那黑衣蒙面人也是没了耐心,转身向着密林走去,身后则有无数魔教之人涌出,向着山顶而去。
若是能够找到伏龙山的暗道,也就不必如此麻烦,可惜都是不进油盐的货色,只能拿人命来堆。
云长寿手拿长刀,威风凌凌,仅是一个瞪眼,就让为首之人吓得面露恐惧之色。
长刀横向,人头滚落,不过都是一群靠着手段杀人的杂种,唯一优势不过就是虫子多而已。
风雪长夜,墨衫白马。
仅仅只走到山下,郑千金就觉得不得了,一颗颗人头自上面滚落,若是路过的游人,怕是会吓得魂飞魄散。
郑千金下马登山,毕竟是山间一决生死,骑着马则是处处受限。
“好马儿,你且等着。”
郑千金抽出铁剑,随即上山,寒光凌冽。
白马萧萧送别,很是不舍。
“一个从不曾习过武的书生,竟然会这么厉害,真不愧和那林仲从一个书院出来的。”
年轻宦官声音尖锐,很是悠闲地看着山顶风景,只等人累了,就能收拾残局。
“大人说笑了,书生意气可不是白叫的。”
郑千金长剑刺骨,仅是一瞬之间,就来到他的脖颈之处。
那年轻宦官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双手黏住剑尖,很是游刃有余,“你是谁?就不怕咱家将你废了,送入教坊司。”
郑千金并不在意,随即一拳砸了出去,向着那年轻宦官的胸腔之处。
“公公真会说笑,你若是能废我,我哪里敢出来啊。”
那宦官伸出手来抵挡,可被那股巨力直直砸出,断了好几颗枯树,这才停了下去,后背满是鲜血,没了之前那种悠闲,此刻的他满是愤怒的瞪着郑千金。
“武道宗师…江湖有名的咱家都清楚,你是林家之人?”
那宦官面露疑惑,好似没有在意自己的狼狈不堪。
“公公真会说笑,你个没了把子的东西,不值得我告诉你我是谁。”
郑千金长剑横斩,周围妄图偷袭魔教之人皆被拦腰斩断,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呵呵,江湖人还真是不懂规矩,竟然敢和官府作对。”
那宦官招了招手,心中怨恨滔天,平生最恨他人说自己缺陷之处。
自密林中涌现无数道黑影,好似豺狼盯着郑千金。
“公公真是耳朵不好使,我若是会死还会出来吗?”
郑千金笑道,很是开心,行侠仗义这件事,做起来最是安心,不管杀多少人。
临走前离老掌柜给了她一本武功秘籍,郑千金也一刻不曾停歇修炼,是一本剑法,只不过没有名称,原本郑千金打算以老人风平客栈命名,取风平二字调转之意,平风剑法,但她觉得似乎有点儿不妥,至于是什么地方,郑千金说不上来,总之是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但今夜郑千金没了那种膈应,只觉得剑招用起来极为顺手,剑随心走,心神安宁,是为仗剑。
郑千金突然觉得这本剑法应该取一个更为好听的名字。
侠客行。
一人一剑,好似入无人之地,自山腰而下,无数人头滚滚而落。
江湖不平路,仗剑侠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