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抬起头来,说道:“你点五六人,都骑马,在九原南门等我。”
“遵命!”
李信没有任何疑豫,王爷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马上就去准备了。
楼小碗则去李怀房间,取来了龙牙弓,吩咐人把小白龙从马厩里牵出来。
至于斩马刀和素女剑,李怀一直都是带在身边的。
上官可可看他们配合这么默契,实在不忍心破坏气氛,但这真的太冒险了。
“王爷,不如先派人去上郡打探打探,再说,这天也快黑了,等明天消息打探清楚了,再决定也来得及。”上官可可默默的说道。
没人理会。
“我可以……”上官可可想收回赌约,阻止他继续冒险。
没等她说完。
“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们在家等我。”李怀背上龙牙弓,拿起桌子上的马鞭,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上官可可看着他骑马的背影消失,心里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刺激他了。
更不应该答应那什么赌约。
他太冲动了。
……
李怀和李信他们在南门外汇合,然后就沿着黄河道向东,到下官地码头的时候,正好天黑。
晚上行船有风险,码头的船基本都回了港口,李信找了很久,才有一位船夫答应渡他们过黄河。
这是一艘长板船,形状比较特别,两头用木板搭建成两个平台,用来放物资,中间是一个船棚,可以用来住人。
好在他们人不多,把马栓在船的两头,人都进船棚,刚刚好。
行船的有两人。
稍微年轻的汉子,在靠前一点的地方,费力的摇着双桨,这船毕竟不算小,动起来有点吃力。
老汉则在靠后的位置,掌管着船舵,控制船的方向。
船桨搅动黄河水,河面上泛起了波光粼粼,长版船缓缓的驶出了码头。
左右晃荡的十分厉害,乘这样的船,简直是一种煎熬,还好他们中没有人晕船。
这里的黄河宽八百多米,老汉说,要半个多时辰才能到对岸。
李怀注意到,老汉的眼神十分锐利,不同于江湖人的谨慎,也不同于军人的果敢。
老汉锐利的眼神是由经验养出来的。
行船的经验!
李怀等人发现,船之所有这么慢,是因为老汉一直控制着船向上行驶,但因为向下的水流,看起来船是走的直线。
“老伯,您为什么不顺着水流?这样快些,也省力一些。”李信忍不住问道。
哈哈!
老汉听完夸张的大笑了几声,才说:“顺着水流是快些,可也死的快些!”
听到这话。
李信差点拔刀,半个身子都挡在了李怀面前,好在李怀第一时间按住了他的刀柄。
“老伯,我们都是愚人,走惯了旱路,您何不妨给我们说说这行船的经验,替我等开智。”李怀笑着说道。
“呃……”
老伯沉吟了一会,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半会才说:“这走船啊,跟跑马,驾车,完全是两码事,路是直的,水是弯的。”
“水怎么是弯的?”李信疑惑的问道。
“呃……”老汉饶了饶头,说道:“这水啊,他就是弯的,这走船啊,就是要把弯的水,走成直的路。”
李信干脆不问了,这越来越迷糊。
李怀倒是听懂了一二,说道:“黄河的水向下流,船也跟着水向下流,要将船走直,就得逆着水流向上,水流多快,船就得跑多快,这样就把弯的水,走成了直的路。”
哈哈!
老汉大笑,“没错,就是这个理。”
李信还是不明白,说道:“顺着水流也可以到对岸,只不过到下游一点,干脆把两个码头修成斜的,这样肯定能快很多,顺着水流也省力。”
“那可使不得!”
老汉锐利的眼神中突然出现惶恐,他好像被李信的话给吓到了。
“为何使不得?”李信问道。
“你们路上跑的马,吁的一声就停了,这船可轻易停不下来,船顺着水跑,越跑是越快,万一前面有个什么危险,船停不下来,就只能撞上去,那会要人命的。”老汉解释道。
不管是哪个时代,所有交通工具中,船永远是最难掌握的,这不是没有道理。
行船靠的就是经验和直觉!
“登上船,就等于把性命交付在了船上,稍有不慎,就会倾覆。”李怀长叹了口气。
“可惜,可惜哉啊!”
“公子,可惜什么?”老汉好奇的问道。
“可惜有这么个自作聪明的蠢货,以为自己聪明过人,偏偏要把直路走成弯路。”李怀淡淡的说道。
李信突然感觉背后发寒,但也可以肯定,王爷说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