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束缚在病痛的折磨中,日复一日,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要人来照顾,吃喝拉撒,如同初生的婴儿越活越回去了,童真不会回来,反倒是愧疚怨恨变得如影随形。
“阿爸,我是月妹。”老妈蹲在外公面前,不断呼喊着。
外公终于有了一点反应,迟钝地看向老妈,开口道:“月妹。”笑了下又开始发愣了。
婴儿会长大,而生病的人在走向衰败,没有一点点希望。
外婆从厨房间走出来,看到我们就要去泡茶。
老妈喊住她,有些生气地质问道:“妈,阿爸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外婆停下,背对着我们低头,不敢回头看着我们去回答这个令人痛苦的问题:“也就这几天的事。”
或许,是不想让我们看到她眼中的泪水。
外公倒了,这个家还需要有人撑起。
老妈已经出嫁,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老妈走上前厉声质问,声音发颤。
打了,又能如何
外婆沉默,用身前的脏围裙擦了擦眼睛。
老妈也明白这个道理,没有再开口。
一片沉寂的氛围下,外公开口了,看着老妈就像是刚看到一样,对着外婆说:“月妹来了。”
外婆听到后走过去,贴在外公耳边说:“是,是月妹来了。”
“啊”外公听不清。
外婆又哭着大声说了一遍:“月妹带文文音音来看你了。”
外公木讷地回道:“不用看。”
“怎么不用,她们人都来了,你看。”外婆往边上让开一点,好让外公看仔细。
可外公看了一眼,停顿一会,又重复起早就说过的一句话:“是月妹来了。”
老妈已经泣不成声了,还是对我们说:“叫外公。”
“外公。”我们上前轻声喊了一句。
外公好像认不出我们一样,也没有听清楚声音,外婆就在旁边大声解释给他听,还问他认不认识我们。
“认识。”外公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