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谢沧行身形一侧,石子擦身而过,只听人群中传出一声痛呼。
“啊?”
瑕显然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她适才怒而出手,用劲不小,若是砸在这满身肌肉的汉子身上,最多不过是痛一痛罢了,可要是砸在寻常百姓身上,那可就麻烦了!
被砸中的那人是一位公子爷,身旁那两名下人连忙将其扶起,问道“少主,没事吧?”
那公子捂着腹部站起身来,显然是被砸得不轻。
但见他一袭枣红外袍颇显华贵,皂白儒衫上绣满了墨竹,显是出自刺绣大家之手,样貌文质彬彬,潇洒儒雅,倒并不似寻常富家少爷的一般盛气凌人的作态,纵是受了无妄之灾,亦未如常人一般动怒,显然是涵养上佳。
端木虹暗暗点头,但觉此人气度可与谢安石比拟,若非他那一袭红衣,还只道是哪位当世大儒的晚辈。
如此气度,如此穿着,不是正气山庄少庄主又是何人?
夏侯瑾轩也不欲计较这等无心之失,正要息事宁人,却见身上那块羊脂白玉不知何时摔成了数块,想是适才从身上掉下的。
旁边的一名弟子见状,讶然道“少主!这不是……”
“皇甫兄赠我的羊脂白玉!可惜,才不过几天……要是叫他知道了,只怕要大发雷霆吧!”夏侯瑾轩不无惋惜地说道。
此玉固然珍贵,然以正气山庄的家业,倒也并不稀罕。只是,此玉乃友人所赠,人言君子温润如玉,友人互赠玉佩乃是取义君子之交美如玉,今日玉碎,终是有负朋友的一片心意。
瑕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低着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支支吾吾地道歉道“那个……这位公子,对不起。”
但见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又更加煞白了几分,显然是在担心遭到这家人的报复。
夏侯瑾轩叹了口气,也不欲责怪于她,道“这位姑娘,你也该看准一些再扔吧?”
瑕面色更加窘迫了,支吾着说道“这玉很值钱吗?要不你说个价,我……我……”
正要说自己赔,转念一想,若这玉真是极贵,只怕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遂拉过了谢沧行道“我们赔给你!”
谢沧行面色大变,道“喂!怎么就扯上我了?”
瑕顿足道“本来挨砸的该是你,当然跟你有关系!”
“你要不扔东西过来,能有这么多事儿吗?”谢沧行瞪大了眼睛,自己不过是想赚点喝酒钱,怎么就摊上这档子事了?
“二位不须再争,此事就此作罢。”夏侯瑾轩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只是这位姑娘,今后还望多加注意,碎玉事小,可万一伤及无辜,可就后悔莫及了。”
“哎?不用赔了?”瑕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夏侯瑾轩点了点头。
谢沧行松了口气,道“哎哟!吓死我了,那玉看起来这么贵!”
这话一出,立时便激怒了一旁的正气山庄弟子,只听他说道“什么叫看起来贵,本来就很贵!还赔钱?你们赔得起吗?就你们这样的,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
“你!”瑕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虽自幼穷苦,却还没受过这等欺辱。
夏侯瑾轩横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别说了!走吧。”
“且慢!”
瑕见对方似有轻慢之意,拦住几人身前,质问道“甚么意思?把话说清楚!甚么叫我们这样的?你们小瞧人是不是?多少钱?我赔给你!”
“姑娘,我这随从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夏侯瑾轩拱手一礼,解释道“只是,他这话也是不假,此玉在羊脂玉中也属上品,以姑娘的财力,怕是难以赔付。”
此话不假,可经由适才那弟子的说辞一引,这话便透出一丝瞧不起人的意味,夏侯瑾轩本无意轻慢他人,可给人的感觉便是如此。
“你!”
瑕气急道“你开个价,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赔上!”
夏侯瑾轩不知自己话引起了误会,只是说道“在下已经言明不须赔付,姑娘不须再为此事纠结。”
语毕,转身离去。
谢沧行扛起自己的佩剑,嘿嘿笑道“小姑娘,人家都不计较这事了,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我咽不下这口气!”
瑕愤然道“不就是一块玉坠嘛!还了他的钱,让他们再也不敢瞧不起我!”
端木虹不欲掺和在这些琐事之中,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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