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没有回答,这些人以为的结束,可自己这里却并没有。
他四处在桌上找了找,找了一叠残醋给许山河服下,皱了皱眉看向周围,苏谅却趴在桌上,从一开始到现在似乎很久了。
“陆大人,还有我们啊,您别忘了我们啊。”周围人纷纷喊。
陆离一个不理,僵着脸。
许山河恢复过来,转了转脖子,道“多谢大人。”
“大人,我去给苏谅他们找醋水解毒。”
陆离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急。”
“先待着。”
许山河也好,其他人也好,不明白陆离的意思,屈长庚已死,接下来顺理成章不就是清扫余党,还百姓一个太平吗?
但许山河也算知道自家大人的脾气,心中本能的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过了一会儿,墙头外翻进来两个人。
“老樊。”许山河见状喊。
却见二人一脸严肃,快步走到陆离面前,拱了拱手,“大人。”
“外面有黑衣人看着,属下二人想尽办法才进来,耽搁了。”
“她们说了吗?”陆离淡淡问。
樊志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附在陆离耳边,小声的说着。
说完便退后,一脸的严肃,沉默着脸色像是有点难受。
许山河再看麻六,这个往日豪放跳脱的性子的家伙此刻也如傻了一般,一句话不说,他大为不解。
“怎么了,你们这是。”
这时,就见陆离站了起来,眼神复杂的看着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已成趴坐之姿的“苏谅”,淡淡道
“还要接着装吗?”
趴着的苏谅一动也不动。
陆离随即拔出剑,眼神之冷,令许山河一惊。
“大人,您这是。”
陆离不理他,继续看着苏谅,“你阿婆和你姐姐都已经说了。”
“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也许我会饶她们一命。”
许山河愣在原地,只看着苏谅、陆离,看了又看。
就见苏谅身躯忽然一点点颤抖着。
紧接着,慢慢坐起了身子,那张脸分外平静,眼神中有着些许释然,哪还有半分中毒的样子!
“苏谅,你,你没中毒。”许山河惊讶着说,他已经想到了什么,可仍旧不想相信,毕竟这些日子,自己等人齐心协力办案,也算是并肩作战。
“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苏谅没理他,只是平静的看着陆离,那双眼睛里并无悔意,淡淡问
“我阿婆、姐姐并不知我的事情,大人想来是诈我的吧。”
“不过……也不重要了。”
“属下只是好奇,大人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属下自认应该没露过什么明显的破绽吧?”
陆离的面色越来越冷,心中复杂却是同样,如果不是一件件巧合堆成的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个打算将之作为心腹培养的人,竟然是屈长庚的人。
“你的确藏的很好,可惜我这个人有个习惯,习惯性的把很多事情想的深一点。”
“当我得知县令刻意的布局暗示我凶手是县尉,我往回思考他是怎样一环又一环的引导我的思路的时候,你的存在就凸显出来了。”
“如果将屈长庚的布局比作成一个包袱,你就是那个将包袱打开的最彻底的那个人,因为那附有县尉的相关资料是你送给我的。”
“这单独拿出来说其实说明不了什么,毕竟你本就负责相关事务,你也只是听从我的吩咐罢了。”
“可细细一想,我为什么要吩咐你送县尉的资料,那是因为你给我的第一批资料重要人物独独缺了一个县尉,引发了我的疑惑。”
“并且事后我问你,你也说的是没有相关收录,后续给我的县尉资料也是你所谓的临时收集来的。”
“为了确认,我私下找了之前负责卷宗工作的老捕快,据他回忆,之前收录的有县尉,而且还是许山河亲自送的,所以他印象很深。”
“这就奇怪了,你一个过目不忘、办事能力极强的人,会在这种地方犯下马虎吗?”
“权当有可能。”
“可有天早上,我去你家的摊子用早食,你阿婆说的话让我后来想起记忆犹新,她说你们家有今天要感谢列位大人们。”
“言语情感之真诚,并不像纯粹阿谀奉承之语,显然她是真的受到过某位大人的恩惠。”
“而今晚我让樊志去找她们问,果不其然,她们告诉樊志挂在嘴上要感谢的大人是县令,因为十年前县令初来上任之际,给了你们从乡下进城的一家三口一条生路。”
“如果一个是巧合,两个三个,加在一起,就未必是巧合了吧?”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我是个极为谨慎的人,来定远近一年更是深居简出,一般人想给我下毒并非易事,可当我回想这一年的点点滴滴,我发现我唯一有印象的人竟然也是你。”
“这就很难不让人怀疑了。”
说到这儿,陆离看着他,目光中的冷色渐生。
苏谅却显得毫不在意,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大人果然聪明。”
“仅凭这些就想到了我。”
“没错,的确是我给大人下的毒,屈大人对我有恩,他吩咐我的事情,属下很难拒绝。”
“何况那时,我也觉得大人并没有什么用处,索性不过是一个懒官。”
“但最终,其实我们都看错了大人,我们做的也从来都没有瞒的了大人的眼睛,不是吗?”
“事已至此,属下不想辩解,一切任由大人处置,唯一只想请大人看在这些日子,属下也算尽心尽力,放我阿婆、姐姐一条生路可否?”
陆离没有说话,淡淡的道“你没有资格安排我做事,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肯珍惜。”
“我也许不会杀她们,但也绝不可能因为你。”
苏谅听出了弦外音,面露一丝释然,像是放下了牵挂,慢慢低下了头,微叹“多谢大人。”
陆离却慢慢的举起剑,冷着脸,
嗤。
一剑入体!
“唔。”
剧痛袭来,苏谅面露痛苦,眼神终究一点点的没了神采。
许山河几人却像是鼻子有什么酸酸的浮上来,缓缓背过了身。
惋惜之余,可苏谅做的下毒、背叛这种事,已然不是可以宽恕的程度了。
以大人的性格,没有诛了苏谅全家已然是良善了。
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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