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贞脸上甚是苍白,她身体虚弱,又有些晕船,在定了定神之后才看清楚,魏石夫妻已经等在了渡口。
“府君和夫人如今是荆州的名望,在这里相等如何使得,这是要折杀妾身了?”糜贞咬了下嘴唇,抬膝移步想要下船。
魏石、韩嫱夫唱妇随,好一番恩爱,让糜贞心生羡慕。
世人都说,刘皇叔是仁义君子。
但谁又知晓,糜贞的苦楚。
在神思恍惚之间,糜贞的身子被突然吹来的一阵狂风推着,摇晃着几欲跌倒。
“夫人小心。”魏石急唤了一声,他刚才就在河岸边上,距离糜贞不远,这时赶忙伸手一拉,将糜贞的衣袖裹住。
他这一下只是虚扶,等糜贞站稳之后,魏石的手就退了回来。
但这里面的细节,也只有站在旁边的韩嫱看得真切,其余还在船上的甘梅等人,远远一瞧,却是糜贞被魏石抱住了。
“这!”甘梅捂住嘴,差一点惊叫出声。
她之前就隐约听到魏石和糜贞之间不清不楚,但并没有找到真凭实据,现在确证的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她不相信。
一场虚惊之后,糜竺、糜贞兄妹被护送入了上庸城中驿馆。
可能是察觉到了异常,傅肜神情严肃的领着亲卒,把驿馆给把守的严严实实,不经同意,谁也不能擅自入内。
之后的几天,除了与韩嫱、宋玉娘、魏小娥等女眷见了几面之外,驿馆中的糜贞没有再露面。
甘梅异样的神情,她也看得清楚。
等回去之后,甘梅肯定会添油加醋的向刘备诉说渡口之事,想来又会惹上一场风波。
不过,糜贞现在也渐渐看开了。
刘备看中的,是她们糜家的资财、仆从。
至于她糜贞,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
魏石与糜竺倒是天天见面,糜竺苦着个脸,把刘备想要买战马、买甲具、买兵械的想法合盘托出。
对这位左将军的执着,魏石心中甚是佩服。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
这句评语当真贴切。
刘备要买军资,魏石自然不会反对。
只要刘备能拿得出东三郡需要的东西,一切都好谈。
刘备能够提供的东西,除了部分的粮秣和麻布之外,就只剩下的人。
谈判进行到这里,一时就僵住了。
“魏府君,你看,是不是再要些人,我们新野,别的没有,人有的是。”糜竺不好意思的朝魏石拱了拱手说道。
上一次,魏小娥、韩金带着乡人回转一趟,游说一番之后,有将近万余口,跟着她们来到了东三郡。
诸侯争霸,人也是宝贵的战略资源。
但细细区分,人与人又有不同。
青壮、健妇、老弱、幼孺,有的是助力,有的是拖累,又有区别。
前一次到新野、郦邑一带游说移民,最后跟随到东三郡的人口,约有万余。
数量上不少,但质量上却是堪忧。
由于青壮已被刘备征用作了辅兵,这些迁到东三郡的人口中,老弱妇孺居多,他们离开刘备的辖地,反而是替刘备卸下了负担。
这个亏,魏石吃了一次,肯定不能再吃第二次。
“糜当家的,左将军是陛下的皇叔,又是大汉的左将军、豫州牧,比起石来说,要高过甚多。但是,石有一句话,还是要当面说清楚。”
魏石目光炯炯,盯着糜竺良久,神情凝重,显得颇是忿怒。
“仁义、公平,是左将军宣扬的口号,石对此也是深以为然。左将军矢志北伐,匡扶汉室,这一点石也很是佩服。”
“左将军的困难,石能理解,为陛下计,交易之事,当无不可。但是,如何做到真仁真义,却是要靠实际的行动来佐证。”
“石有一个先决的条件,东三郡这里,只要是阖家前来的,我会接收,也会给予左将军府一些补偿。”
“但是,若是老弱妇孺到了三郡,而家中男丁却留在新野,却是不行。请糜当家回去后,和左将军郑重言明。”
糜竺被魏石这一番质问说得满面愧意,脸涨得通红,不知该如何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