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石想清楚了这一点,可不想惯着魏延。
趁着黄金城难以攻取、魏延冒进受挫的机会,他要好好的挫一挫魏延的傲气,等他性子磨平了一点后,再加以重用,魏延以后的发展就安稳多了。
魏延悻悻然退下,心里虽有不服气,但也没什么可辩说的。
这军中将士死伤数百,皆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将校,若说心疼,第一个心疼的就是他魏延。
魏延退下之后,郭鹏继续领兵佯攻黄金城。
与一股劲想要夺城的魏延不同,郭鹏的想法要简单一些。
魏石和法正的计划是佯攻,那他就佯攻,不搞小动作,每次进攻,他都是把势头搞得很大,战鼓擂得一阵紧似一阵,就好似要尽起大军似的。
等到城头的杨柏等鬼卒严阵以待,紧张的不行时,郭鹏的部属却还只行进到距离城下三百余步的位置。
在这个距离上,弓箭不起什么作用,就算仰射射中了,也不过是挂在甲袍上当个饰物。
至于发石车倒是能打到,但精准度又不行。
杨柏试了几发之后,见战果乏善可陈,也只能下令停止发石,这黄金城位置处于山坡的顶处,要运送垒石上来,很是不易。
魏延、郭鹏这边佯攻不停,吸引黄金城守军的注意力。
在山岰的另一边,王平负责开挖沟渠,水淹黄金城石围的准备工作也基本就绪,只等魏石一声令下。
中军帐中。
军师法正的案头,俱是各方传递来的军奏。
黄金城一仗,是他担任军师以来他指挥的第一场战事,万万不容有失。
这段日子,法正也是日夜奔忙,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看见魏石从前营回转,法正拿起一封军奏,递了过来说道:
“府君,黄金城中,张氏有消息了,她已经联络上了旧部约有百余人,不过,其中最大的也只是鬼卒的身份,怕是不起什么作用?”
“既然这样,军师就设法告知于她,等到城塌之时,她在城内呼应,协助我军夺取城门。如此,也是大功一件。”
魏石想了想,吩咐道。
五斗米教教规严密,不是信徒很难爬上高位,特别是祭酒这一层,更是中坚力量,必须要有高层的熟人担保才能获得晋升。
张氏这些人,底子是苏固当年留下来的余众,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很难爬到五斗米教的高层。
法正见魏石没有为难张氏,心中也是宽慰。
“这女人性烈,要是温柔一点,就好了。”
一时间,张氏那张故意用草汁涂抹的脸庞,还有壮实如牛般身躯,在他眼前一晃而过,让法正好一阵恍惚。
这女人要当妇好那样的女将军,领军作战,当真是彪悍。
要是魏石强令张氏等人先行夺取城门的话,张氏这百余人怕是很难存活下几人来,法正实也不忍心,这些忠心的苏固部众身遭横死。
魏石见法正有些发愣,还以为是劳累所致,遂交待了帐中文吏,定时提醒法正休息。
要不他知道法正心里想着张氏,说不定要当众取笑起来。
建安九年,三月二十一日,日暮渐昏。
王平紧张的站在汉水畔的沟垒之上,脚下是被蓄了多日的汉水。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队辅兵正拿着锄头等农具,同样神情紧张的看着王平。
今天,就是下闸放水的时间。
王平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
他选择的这一处缺口,前面正好是一处山角,转过去的话,就是黄金城的东南角石墙,被束缚住的水龙一下冲上去,会发生巨大的破坏力,就算是坚固的石围也没办法抵挡。
“府君怎么还没有将令送来?”
正在王平焦虑之时,魏成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界之中。
“子均,府君有令,酉时一刻,放水淹城。”魏成气喘吁吁的来到王平跟前,从怀中取出魏石的亲笔书信,递到王平手里。
这一仗事关重大,一丝一毫差错也不能犯。
为了稳妥保密起见,魏石也是特意遣了魏成来送信,这样一来,王平见到魏成又见了书信,应当不会再有迟疑。
“弟兄们,开干!”王平兴奋的叫喝一声,当先抢过一把锄头,朝着用砖石沙砾砌成的挡水堤坝挖了过去。
王平第一锄挖下,一块脸盆大的垒石就被挖了出来。
随后,百余把锄头等农具接二连三的落下,将堵着堤坝的石块、砖头一一清理挪开。
“轰!”
“轰,轰轰!”
被束缚住的水龙,于平静中发出阵阵的轰鸣之声,强大的水流从开挖的缺口处一泄而下,将挡路的碎石撞得连翻带滚,朝着黄金城的方向咆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