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不理解,为什么眼前的少年会一反常态,对她如此和颜悦色。
许岳看了看魏子庚,又看了看那清丽脱俗的程家小女,心中好像顿时明白了什么,嘴里吃着酱牛肉,却在憋着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必是他看上人家了,说不定便是慕名而来也说不一定。”
程熙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在许岳对面坐下,拿了双筷子架起一粒花生米,看到对面许岳憋笑的模样气打不一处来,随手就扔了一粒花生米过去,不料却被他一筷子夹住。
“嘿嘿,多谢小公子。”
程欢略带疑惑的回答道:
“这些都是早年间文林士子的谬赞,实在愧不敢当。”
魏子庚伸手请程欢坐下,拿了一个酒杯,替她斟满酒。
“实在抱歉,这次从渝州城带来的琥珀光在路上喝完了,只能用你们陵州的广酿明楼招待了。”
听到这话,程熙更是来气,没好气的说道:
“用我的酒请我姐喝,你……”
“从此时起,你再多说一句话,回去就把圣人语录抄十遍,我亲自检查!”
一句话,便让这位不可一世的小公子哑口无言,欲哭无泪。
当今世上,若是要说还有谁能治一治这位陵州混世魔王,那一定是他的二姐程欢。
“你说你是从渝州城而来?那琥珀光是不是……”
不知是不是幻觉,许岳总觉得因为程家二小姐在看到魏子庚手中那柄纯白色长刀的时候,眼中总是带着似有似无的泪水。
“正是,我这次前来正是受……受挚友所托来此江南。”
程欢颤抖着双手,慢慢的伸向那柄纯白色长刀,在触碰到刀鞘的一瞬间又闪电般收回了手,随即站起身,转过头,好像擦了擦眼泪。
片刻之后,程欢转过头,微笑道:
“二位少侠,之前是舍弟无礼,在此我让他给你们赔礼道歉,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不嫌弃还请到我程府一叙,略备薄酒,以示歉意。”
说着把一把将坐着的程熙拎了起来,按着他的后脑勺,后者实在没办法,只能作揖弯腰,赔礼道歉。
“不妨事,不妨事,我们与程小公子也算是打不打相识,那么还请带路?”
四人站起身,在程欢的带领下往平湖山庄走去。
待到五人走后,快活林瞬间炸了锅,惊呼声一片。
“这都多少年了,二小姐都多久没在快活楼露面了!”
“是啊是啊,那少年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被二小姐亲自邀请去平湖山庄做客!”
“小公子被二小姐训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何时见过小公子如此啊!”
柜台处,老板娘陈琣怔怔的望着刚刚在此地发生的一切,一旁都店小二自恃做错了事,让酒楼亏了一大笔,故而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
陈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啊,这次立了大功,等平湖山庄赏银送来,我一定好好赏你一笔钱,让你能够回乡取个媳妇儿。”
店小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愣抬起头,看着往后院走去的老板娘,风姿绰约。
“以后还是穿的保守一点。”
沿途,程欢一直与魏子庚并排走在最前面,热情的为他介绍陵州城的风土人情以及名胜古迹,二人有说有笑,哪里看得出先前还在酒楼内差点拔刀相向?
身后,程熙一脸怒容的看着少年的背影,暗自捏了捏拳头,许岳拿着酒葫芦,渴了就喝一口酒。
看到程小公子模样,笑着用胳膊碰了碰他说道:
“我兄弟快成你姐夫了。”
程熙说道:
“不可能的,那少年我不了解,可我姐我还不了解吗?我姐是不会喜欢他的。”
听着程熙自信的语气,许岳继续火上浇油。
“你没看你姐开心的模样吗?两人就差手拉手走在一起了,你扪心自问,就以平湖山庄二小姐这身份,她和其他男人如此过吗?”
程熙懒得和他解释,他知道,程欢如此高兴的介绍,并不是给那少年听得,而是给另外一人。
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故人。
江南平湖山庄,依山傍水而建。
山是北固山,水是太湖水。
此行建筑,绵延太湖八十里,于其庭院内可观太湖烟波浩渺,泛舟于上,美哉之际。于其后是为北固山,斥巨资人力将掏空半座山,整个平湖山庄仿佛是嵌入其中的模样。
平湖山庄程府,极天下土木之盛,六进六出,极尽奢华,其内九曲回廊,鳞次栉比,郁郁葱葱,花鸟鱼虫,美不胜收。
过廊穿栋,列风峦之体势,玉楼金阁号天庭,日月光辉显大明,恢宏大气,富贵至极。
眼前这座龙蟠虎踞与江南道的平湖山庄,许岳已是惊掉了下巴,任凭他再有想象力,也无法想象出它的富丽堂皇。
“这……这是你家?”
许岳声音略微颤抖,指着眼前的平湖山庄问向一旁的程熙。
程熙看着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笑着说道:
“不是我家。”
“哦,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家这么大!”
许岳见过最大的宅子便是霍东川那四进四出的大宅,已是穷尽想象。
没成想,他下一句差点让许岳一口气没能吐出来。
“这是我家的一部分,最多全是个大点的后花园吧。”
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原本以为霍东川住的地方已经是很大的了,没成想,这平湖山庄更是惊人!
“程小姐,我们还是走侧门吧。”
平湖山庄大门紧闭,只有两名护院个一名门房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