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张脸虽然和那人生得八九分像,但身子骨完全不同。
原来这般羸弱,夜间哭着喊着说的话都是真的,原来是真的受不住。
这幼年,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留下了病症。
岑瑱绪怜惜不止,看见屋里来侍候的只有银环,问起。
“怎么只有你?你家主子日常贴身侍奉的玉碎呢,主子病了,她怎么不见人影。”
太孙问起这话,银环痛哭不止。
“殿下,玉碎,玉碎她被宋婕妤扣住了。”
玉碎从慎刑司放出来时,脚上已经挨了板子,双脚血肉模糊一片,人也不见清醒。
一日之间,暖香阁,主子病得病,丫鬟伤得伤。
要说这是巧合,岑瑱绪怎么也不信。
将人放出后,问王德怀。
“她犯的什么罪,被宋婕妤拖去慎刑司。”
王德怀已经调查清楚了,回话:“说是和宫外的苏家有联系,苏奉仪将自己的俸禄悉数送出了宫外,这个月,已是第二回了,这里面,还有许多殿下您的赏赐。”
岑瑱绪听得眉头深锁。
王德怀感怀,道:“这样看来,苏奉仪确实不容易,拿着自己的俸禄接济家里,自己还病了。就是不知道这苏家,到底是怎样一群吸血的虫,竟连奉仪的俸禄都不放过。”
岑瑱绪重重拍了一记桌子。
怪不得她赏赐苏氏新鲜玩意不少,却从未见她穿戴过,原来都送出了宫外。
一时,竟也不知道要生谁的气。
“她家里那样难,有多少回,她见了孤,却半点不跟孤提起,她这是打定主意要将苦果自己一个人咽了。”
王德怀一旁道话。
“谁说不是呢,苏奉仪做什么事都周全。想必,是不想给殿下您添麻烦吧,只是,奴婢光是听见,也不忍心啊,一个月几十两的例银,您说,她全送了出去,自己该吃些什么。”
听到这里,岑瑱绪呼吸重了些。
“去,派人去打听打听,这苏家,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
“是,主子爷。”
苏文嫣半夜里醒了一回。
却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被惊醒的。
她梦到,过去一些事。
梦到当今的太后,在梦里,她是年轻时的模样,自己也是待字闺中的豆蔻年华。
韩广香为了让她推拒陛下的婚约,竟拿她父亲的命威胁她。
事后,还将她一把推进了池中。
那股快要溺毙的感觉淹没到了头顶,她呼吸不过来,在梦里大喊大叫,立时睁开了眼。
抬眼瞧见头顶的床幔,才慢慢回神,原来是场梦。
眼角的泪不停淌着,想起这些过去的事,苏文嫣才知晓,自己是有多恨。
韩广香,韩氏,你欠我的,终有一日,我一定要你好生偿还回来。
怀着恨意和持久的信念,苏文嫣撑过了这场大病。
再想来,是午后了。
一睁眼,床前侍候她,给她擦着汗的,是银环。
苏文嫣脑子转的慢,慢慢才回过神来。
一把握住她的手。
“玉碎呢,她怎么样了?”
银环忍不住流泪:“奉仪,你终于醒了,玉碎姐姐她没事了,殿下做主,将她从慎刑司放了回来。”
苏文嫣嗓音撕动:“什么?”
慎刑司!
那是什么地方,苏文嫣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