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听云轩,见到受伤的竟然是冯佳贤,都面色剧变,看到了那鼠夹,冯老夫人陡然大发雷霆:“这东西怎会搁这儿?苏言裳呢?这听云轩的下人,都给我叫来!”
“姑娘她出门去了。”叫了人之后又回来的蒙氏就跪在了一旁,铃铛却不见人影。
沈氏完全关注自己的女儿,没发觉这院里的下人竟然那么少。
周太医正巧在离侯府不远的地方,很快便被带到了侯府。
看到那伤势,周大夫骇了一跳:谁会在府里的道路中间放上这玩意儿?
“周太医,快看看我女儿,你要救她呀!”沈氏十分焦急,担心女儿的伤势。
冯老夫人想得更多一些:不要落下病根才好,万一……这亲事……
“太医,太医,快救我,我还有没有救?”冯佳贤面色煞白,几缕额发混了汗黏在脸上,整个人如刚从水中捞出一般。
周太医正是顾六郎受伤时被请去的太医之一,尤为擅长外伤。他仔细观察了伤口,答道:“老夫先给你止血,然后敷上麻筋散,之后,老夫会给你拿下这个夹子,会有些疼痛,冯大姑娘请忍耐着些。”
冯佳贤被抬到听云轩的西厢房,周大夫写了一张药方让人熬上后,便开始治疗流程。
他拿出一套银针,有些不够自信。
小娘子说刚学会施针,一定要用狠劲儿,还不能太快,找准穴位使劲扎就行。
在脑中过了一遍动作,周太医不算太快地在伤口周围下了针,冯佳贤几乎要疼晕过去,但那伤口很快便不再流血。
冯老夫人和沈氏看着心疼万分。
周太医很是惊叹。这从有些嚣张、但针术很好的小娘子那儿学到针法真的如此有效!要知道,连姜院正都无法用针止血,他见对方试过,但没成功。
见血止住了,冯佳贤急促地呼吸着问道:“太医,我这会不会……会不会影响走路?”
“吃了老夫开的药,就不会影响走路,但这药引比较特别。”
冯老夫人听出了些蹊跷:“周太医,但说无妨。”
周太医有些尴尬,咳了两声道:“这需要母亲的血做药引。”
冯佳贤面色一白,又听周太医道:“毕竟伤及筋骨。这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一个秘方,效果极好。”
“当然当然,我们不是不信周太医,我的血,尽管用。言姐放心,不会影响行走的。”沈氏是个爱女儿的好母亲,只要她有的,无论多困难都给儿女弄来。
“倒也不用紧张,只需一小汤匙罢了。”周太医又道,已经有了皱纹的老脸上微微有些泛红。
他暗暗有些后悔,一辈子没说过那么过分的大话,今日是说了个透,都怪自己忍不住……哎——
今日下值后回家路上,那个有些嚣张……针法很好的苏小娘子突然出现,说教他一套针法愿不愿意,那自是很愿意的,于是让他帮了这个忙。
目的他是不知晓,但想了想,取一小汤匙血也不会害死人,便也不那么纠结。
所以今日他才会及时地出现在侯府附近。
但苏小娘子怎么会知道今日冯大姑娘会受伤呢?
周太医瞳孔猛然一缩,顿觉自己知道太多,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沈氏不紧张,冯佳贤却很紧张。需要亲生母亲的血做药引,若不是亲生母亲呢?是不是就会变成跛子?
这一紧张,伤口似乎更疼了。
“大人,这——非得用我母亲的血吗?母亲她也不过是个弱女子。”冯佳贤疼得满脸泪花,转向沈氏,“娘,女儿不孝,不能用您的血当药引。”
沈氏一听就忍不住流泪:“没事的贤姐儿,就那么点儿而已,就和那蚊虫叮咬似的,你放心。”
冯老夫人也感慨万千,贤姐儿受了伤,还想着娘,全京城也不会有第二个了吧!真真是好姑娘。
“若不用这个药引,恐效果不佳。”周太医不想再多说,下一步,他就要给对方上麻筋散。
他满脑子里都在想着,这针能让血不流,是否也能让伤口不疼。下回嚣张又厉害的小娘子再找他,他一定什么都答应。
麻筋散的效果果然还是不怎么行,取夹子的时候,冯佳贤疼得怀疑人生。
好在周太医曾经处理过类似的伤患,手法娴熟,很快便处理好了。
喘着粗气的冯佳贤泪流满面、有气无力道:“这就好了吗?真的不会成跛子吗?”
毕竟那么疼呢。
“吃了老夫开的药当然不会,但会留下疤痕。”伤口虽然未达筋骨,但也颇深,定然会留下疤痕了。
“疤痕?疤痕不能治好吗?这可如何是好?”能不变成跛子,就要考虑疤痕问题了。
“玉肤膏可以用一用,但仍会有痕迹。要说这天下能除疤的药,或许有,但老夫没有。”
“谁有?娘……娘……帮我买,花多少钱都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