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皮相能够蛊惑人心的少年,心思比看上去的还要重。
梁音淇摸了摸贴身的细软,慢慢躺在床上。
不算很安心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色已微暗。
梁音淇伸了伸懒腰,坐起来出了一会儿神,起身打开窗户透气。
楼下厨房飘上饭菜香气。梁音淇喝了口凉掉的茶水,开门准备下楼,却被靠着门槛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江珩一手搭在膝上,微微昂头,冲她一笑:“醒了?”
“……你一直坐在这儿?”
江珩站起来,低下头。
梁音淇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一双只穿着袜子的脚。
她这才想起赶人出门时江珩的靴子就在门边。
梁音淇稍有些尴尬:“我忘了,你怎么也不说啊。”
“怕打扰你休息。何况我也无处可去。”
江珩说得可怜,奈何梁音淇不是轻易愧疚的个性,侧身让出门来:“穿鞋吧,下楼吃点东西。”
等到江珩找到楼下坐着的梁音淇,小二已将现成的小菜白饭端上了桌。
江珩看看凉菜,看看米饭,又看看梁音淇:“一点热菜荤腥都没有,连汤也没有?”
梁音淇夹着菜往口里送,含糊不清道:“有得吃就不错了。渴了喝水。”
眼见就连凉菜都要没有了,江珩终于动起筷子。
二人相对,难得的沉默下来。
隔壁桌此时坐下一高一壮两名官兵,要了酒肉,在人声微弱的大堂里闲聊起来。
开始左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几杯酒下肚,逐渐夹带了对公事的抱怨。直至梁音淇与江珩吃完了要走,官兵的对话突然令两人竖起了耳朵。
壮官兵道:“刚刚走之前,听说广固那边儿来了封信函,说哪个世家跑了个人,到处在寻呢。”
“这些贵族子弟就是闲得,好好儿的日子不过往外跑。”高官兵往嘴里丢了两颗花生:“他们找他们的,不关咱的事儿。再说了,那些少爷小姐,早晚受不了苦,自个儿就回去了。”
“真能不管就好咯。”壮官兵瘪嘴:“师爷说明早开始轮班在城门排查。有的忙啊。”
高官兵骂了句粗口。两人碰酒干杯,又零零碎碎的埋怨起来。
梁音淇皱着眉回到房间,还没开口,江珩当先道:“下午你睡了段时辰,不如晚上便节约一晚房费,现在出城,如何?”
梁音淇本就打算现在跑路。她看了眼江珩,飞快地收拾好东西,下楼退了房间。
江珩程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仿佛两人本就是一同出门一般自然。
从马厩里将马车牵出来,梁音淇将剩下的最后一只饼递给江珩:“就此别过。”
江珩接过饼来,忍俊不禁:“我还想你会不会再给我点儿钱。”
“我像是有钱施舍的样子吗?”梁音淇戴好斗笠,草草地拱了拱手:“有缘再见吧。”
她刚转过身去,身旁江珩已利索的先行一步,跃上车辕抓住马绳:“梁兄请,我做你的车夫。”
梁音淇站在原地,满面无语:“你的脸皮到底多厚?”
“你随便骂,别赶我就成。”江珩不疾不徐,无求人的自觉:“咱们一路走,遇上麻烦还能一起想办法。”
“你确定自己不是一个大麻烦?”
梁音淇反问一句,摇摇头上了马车。眼下没时间纠缠,何况走夜路多个人照应也不算坏事:“腿好的挺快啊。好好驾车。”
“药来得及时。”江珩确认梁音淇坐好,一鞭挥下。
两人紧赶慢赶,趁夜色出了浔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