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已入冬月。
海右道,东武城。
“少爷,少爷!”一路追出雀语轩,水芝叫住了白泽。
“啊?”白泽驻足回望,愣愣怔怔地应了一声。
水芝好气又好笑,将手中玄狐披风去给白泽披上,一边将绑带系好一边怨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连披风都没穿就走?心不在焉的。”
白泽闻言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单衣就出门,然不顾冬日寒风,不由得赧然一笑:“我忘记了。自从修炼,不知寒暑。”
修炼之人,心如烈火,身似炉鼎,风寒不侵。
系好了绑带,水芝明知故问,逗弄自家主子:“少爷舍不得叶姑娘走?”
白泽挑眉,反唇相讥:“舍不得,你有办法给我留下?”
“娶了她呗。”
“开玩笑,人家是朝廷命官,从四品都尉,是我说娶就能娶的?”白泽抬手在水芝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回屋去吧,外面太冷。”
说罢,他转身离去,披风轻舞,潇洒脱俗。
……
城中,白泽纵马飞驰。
距离东武城赵家妖祸之事已经过去五天,赵家上下,老幼主仆部关押牢中。洛云来的特使与刑部官员略微一审,随即下达了宣判:赵家家主赵睿、三子赵文恬勾结邪祟,散布妖蛊,累及城,祸遍营州,罪不可赦。
按律抄家,赵睿身死不究,赵文恬斩监候。
因为白泽的请求,夜行司千户常浩宗从中斡旋,赵文渊因概不知情、又助叶随风除妖有功,故而幸免于难;赵睿妻妾、长女赵文轩也逃过了入教坊司的下场。
这个判决结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白泽也有一点不明——如此大事,前后审判不过三天,未免草率。
是太苍朝廷办事天生草率,还是他们有什么事情刻意隐瞒,只能草草结案?
亦或是,这场宣判早有人暗中授意,所以不过就是走走程序,多快好省?
白泽不知道,但是他觉得距离自己知道也不远了。
如今他真正在意的,是在城外等候他的人。
“驾!”
……
西城门外,一道倩影正矗立城墙之下,身边良马“大青龙”踢踢踏踏,摇头晃脑。
没一会儿功夫,一人一马自城中飞驰而来,停在了她面前。
“你可真慢。”望着马上飘逸身影,叶随风面无表情地抱怨道。
白泽一笑,将一个装满的酒葫芦丢给她:“这可是三碗不过冈的好酒,只可惜你葫芦太小,只能装这些。”
叶随风接过酒葫芦,敞开闻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好香。”
白泽大喜:“你笑了!我的老天,你竟然会笑!天下奇观!”
叶随风斜了他一眼,笑容随即收敛:“我又不是草木之人,当然会笑。”
说着,她将酒葫芦挑在了枪头,翻身上马。
“你就自己一人回洛云?”
“不然呢?”
“我以为那位花大侠会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