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壶的嘴里喷出了水汽,发出了呜呜的声响,过了好一会还没有停止,袁熙抬起头,才发现大乔魂不守舍,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铜壶的声音。
他心中奇怪,这些日子他和大乔见面并不多,对方似乎心事重重,今日对方过来,似乎也是有话要说,但刚才诸葛亮在场,大乔也找不到机会,只得呆在一边烹茶。
如今诸葛亮离开,大乔似乎想着事情出神了,袁熙怕水烧干,于是咳嗽了一声。
大乔这才回过神来,用钳子将炉子下面的木炭夹出几块,探出手去将铜壶取了下来,往一边的茶碗倾倒过去。
她的手很白,也是修长,但并不是那种如枯枝一样的瘦,而是从手腕到手指都恰到好处,有着饱满白皙的肤色,衬托着鲜艳的红色绸衣长袖,如同一件艺术品一般。
如今这双纤纤玉手提着铜壶,壶嘴里面的热水划出一道长桥般的弧线,稳稳落入茶壶之中,冒出的热气升腾起来,包裹了大乔的手腕和衣袖,如同一副如云似雾的图画。
大乔把铜壶放回炉子上,回头看到袁熙盯着自己手上,脸上微红,下意识把手缩了缩,她端着茶碗,走到袁熙面前,轻轻将茶碗放到袁熙面前的桌案上,低声道:“使君请用茶。”
袁熙微微躬身,出声道:“多谢女郎。”
他见大乔倒退回去,重新跪坐下来,想了想便道:“女郎可有心事?”
大乔这几日想找袁熙,本来是想问问袁熙对自己姐妹是如何想的,但无论如何都不好启齿,她本是待嫁之身,怎么能主动提这种问题?
所以大乔犹豫了好几天,还是没能找到开口的机会,如今见袁熙主动问起,反而慌张了起来,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情急之下低声道:“妾并没有孔明先生的淡泊,只是想问问使君,真的能看到未来的事情吗?”
袁熙回道:“女郎应该明白,其实我看到的,只不过是千万种可能中的一个而已。”
大乔低声道:“但那也是否说,使君看到的,确实是有可能刚在未来发生的?”
袁熙点点头,“没错,我只能说在未来的后世,我看的景象确实曾发生过。”
大乔迟疑了片刻,“使君能告诉妾,妾身姐妹会如何吗?”
袁熙也是犹豫了,他叹息道:“女郎愿意相信我?”
“知道后也是自寻烦恼,好好面对现在,做好当前的事情不好吗?”
大乔见袁熙说的如此委婉,咬着嘴唇道:“听使君语气,好像在使君看到的将来,妾身姐妹过得不怎么好吧?”
“但即使如此,妾还是想知道”
“即使那未来可能的命运会很悲惨,但使君不是说了,事在人为吗?”
“妾很好奇,请使君明言。”
袁熙叹道:“这倒也不是什么遮遮掩掩的事情,女郎就权当听个笑话吧。”
大乔这才面露欣喜之色,连忙拜道:“多谢使君。”
袁熙清了清嗓子,“女郎嫁了个如意郎君。”
大乔俏脸微红,心道这怕不是使君安慰自己的?
结果袁熙下面那句话让大乔脸色一白,“然后同年女郎的夫君死了。”
大乔心思瞬间乱了起来,袁熙没有骗自己的必要,那极有可能将来是真的发生了这件事的!
那说明自己命不好,还是自己克夫?
她咬着嘴唇,“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袁熙回道:“两年后。”
大桥面色复杂,“那岂不是妾无论嫁给谁,都有可能害死未来的夫君?”
袁熙失笑道:“女郎不要想太多,这种生死之事,怎么能归结到克夫这种迷信上。”
大乔听了心下稍安,借着听袁熙说道:“何况那人现在已经去世了”
听闻此话,大乔震惊的抬起头来望向袁熙,对方连自己将来的夫君是谁都知道吗?
袁熙这才醒悟是自己失言了,连忙干笑几声,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没想到茶水依然很热,烫的他有苦难言。
大乔心思急转,她本来就心思聪慧,马上就联想到了最为可能的人选,试探道:“妾嫁给的那个人,是不是位高权重?”
袁熙只得道:“没错,还风流倜傥,乃是难得的美男子”
大乔却是不怎么关注这些,她已经大致猜出了是谁,出声道:“是不是孙伯符?”
袁熙苦笑,“女郎果然聪明。”
大乔心里五味杂陈,怪不得袁熙当年和桥蕤提起过孙策的寿数,原来应在这里?
她低声道:“孙伯符不是有正妻吗?”
“妾身家父将妾嫁给他,那便是做妾了,这处于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