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兄亦是疏朗高阔,能结实六兄,是小妹之幸。”君辞也诚心道,“六兄若不弃,不若在军中多留几日,看一看我军中风貌,若有不足,还请六兄指教。
明日我可带六兄郊外狩猎,山中风光亦是目酣神醉。”
钟离垠眉目一动,他还没有开口,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应无臣道:“他有要事,夜里启程归家。”
心里哼笑一声,钟离垠面上不动声色,没有拆穿应无臣:“师弟说的是,来日若下次与阿妹再遇,无论身在何地,都愿于阿妹一道深山逐猎,一道策马奔腾。”
君辞也没有勉强,随后再聊了几句,应无臣便带着钟离垠走了。
夕食是子一来请她屋用的,饭菜都极其清淡,应无臣本身就喜清淡之物,但这一次君辞细心发现比往日更为清淡,甚至以流食好克化之物为主。
等到用了夕食,没有多久钟离垠便启程,君辞与应无臣一道送行。
上了马车,钟离垠撩开车帘:“师弟与阿妹大婚,可莫要忘了对我下帖。”
君辞不知该如何接话,她与应无臣大婚
也许终其一生就不会有那一日,若应无臣当真只是应氏郎君,他们尚有一丝可能。
“这杯喜酒,少不了你。”应无臣却回应得格外坦然。
君辞看了看他,又对上笑得明朗的钟离垠,只能也跟着挂上一抹笑。
钟离垠走了,马车消失在君辞的视线里,被浓墨的夜色侵蚀,君辞转头凤眸清明:“六兄是否身患有疾?”
“嗯。”明眼人一见到钟离垠就能看得出,应无臣颔首。
“不好医治?”
长睫微垂,应无臣遮掩住清寂乌眸之中的黯然:“是被烈毒上了根源。”
“何毒?”君辞又问。
“一种奇毒,制毒之人以鸟为体,剧毒之物饲养,毒物毒素深藏与鸟中,误食其鸟中所藏之毒,顷刻便能毙命。”应无臣与君辞迎着月色缓步往回走,“当日我师父恰好在场,师兄毒发之际,师傅迅速运针封毒,随后亲口将之吸出”
救下了钟离垠,却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应无臣神色黯淡,顿了顿才继续道:“此毒难解在于,不知师兄所中之毒,糅杂了几种毒。”
这种鸟极其稀少,以毒虫为食,能将毒素沉淀于体而不丧命,然则喂养之毒物不少,这些年钟离家乃至应无臣都是穷尽全力,想要分辨出钟离垠体内到底糅杂了那些毒,才能对症下药。
君辞忽然停下了脚步,应无臣走了两步,转头将她敛眉沉思,并未打扰她。
片刻之后,君辞才回神,对应无臣道:“我见过有人以毒虫饲鸟。”
应无臣第一次失了镇静,乱了步伐,疾步走来,一把抓住君辞的手:“何人?”
“我师父。”君辞定定看着应无臣。
她之所以会关系钟离垠,是因为钟离垠这个人令她觉着可交,自然可交之人,才见过一面,也不至于令她就如此挂心,根本缘由还是因为应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