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君辞准备了许久,拿到帅印和圣谕之后,她几乎是立即点兵动身。
整个中护军,她只留下了新入营和一些平庸之人留守,顺带照料军中田地。
元猷在城门口,亲自送她出城,将一柄宝剑递给她:「这是先祖之剑,秘法锻造,百年不朽,朕盼你剑之所向皆安定。」
君辞郑重双手接过:「陛下,臣必会凯旋。」
元猷笑了,越发苍白的脸清俊而又温润,他抬手将伸手端着酒的内侍招上前,先端起一杯:「朕敬你与中护军,祝诸君旗开得胜,扬我国威。」
君辞端起另一杯,与元猷对饮,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元猷已经挪到一旁,君辞与他身后的君勀四目相对。
君勀抬步欲上前,君辞却先退后一步,无声行了大礼,转身大步离去。
「阿辞!」
身后是君勀的高喊声,君辞却没有半分停留,她翻身上马,一马当先,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离开。
尘土飞扬,似乎迷了伟岸英武的大将军双眼,使得他眼眶赤红。
出京师十里,君辞看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张程,她翻身下马,疾步而去。
秦啸抬手,令大军停顿。
「阿辞,这是为兄求的平安符。」张程递了一个香囊,香囊很轻,里面只有一张符纸。
君辞捏在手里,却觉得它格外的重,因为它承载着兄长对她全部的祝福。
「我亦有物什赠与表兄和舅舅。」君辞从云如意的手里取过两个匣子,一个匣子先递给张程,后面一个匣子她摩挲了片刻,才递上去,「劳表兄为我转交给阿耶。」
张程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君辞给自己准备的礼物,听闻此言,看了看君辞,颇为无奈轻叹一声。
至亲骨肉,明明彼此在意,却又不得不开始疏远。
「阿辞,早些归来。」张程也接下代交的匣子,「桃花盛开之时,酿酒之约,可莫要失约。」
「一定。」
北方桃花开得晚,要三月末,至今还有两个月,两个月足够了。
她第一次偷喝酒,便是在舅家饮桃花酒,累的表兄被舅舅好一顿家法。表兄不但未曾放在心上,因着舅舅他们将桃花酒管控起来,还偷偷带着她自己酿。
头两年他们糟蹋了不少好酒,后来慢慢摸索出正确之法,伺候约定每年酿一坛埋在舅舅家的桃花树下,待他们垂垂老矣,再将之挖出来共饮。
哪怕是那些年在漠北,君辞也会掐准时间跑回来一趟,埋完酒再归去。
这一埋就是十年,今年是第十年。
她不会失约,也不可能失约。
张程目送君辞远去,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眼角,他才打开了君辞的匣子。
里面竟然是两个木雕,捻须的父亲,负手执书的自己,惟妙惟肖,一眼能认出,令他爱不释手。
他将君勀的送到大将军府,君勀打开里面则是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