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佣人看到所有鸟都飞走了，吓得急忙跑去找杜梅。

江辰正在告诉杜梅药方怎么改，突然听到佣人急敲门的声音，一听之下连忙冲去院子，差点都给摔倒了。

江辰满脑子黑线，连忙扶着杜梅走出去。

江辰走出走廊的时候，正好一缕阳光透过枣树叶子的缝隙照到箫琴昂起的脸上。

她看着振翅腾空的鸟，脸上竟然挂着泪珠，

这个侧脸江辰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连忙拉住杜梅还有佣人，低声厉色道：“这件事就这样，鸟我负责陪你。”

杜梅本来是急火攻心，但是江辰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他是知道江辰的特殊身份的，心里那道火气也一下子就吓得烟消云散了。

只能远远看着枣树上刚飞走最后两只鸟的唉声叹气。

杜梅挥挥手让佣人去忙自己的。

“那个……江医生，箫小姐也是跟你一样的人吧？”

“嗯，我们都是僵尸。”

“以前你问过我，想不想做僵尸。”

江辰转过头看着他，“怎么，想好了？我可是有言在先，这件事可是没得后悔的。”

“我也一直在纠结，我要是不老不死的，以后我的子孙见到我……”

江辰拍拍他肩膀，“这就是你要考虑的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没想好？”

“那时我只有儿子，现在孙子都有了，越想是越难受啊。”

“人啊，年纪越大就越怕死，我现在是越想就越怕死不了的时候会怎样。”

“江医生，你以前应该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吧？”

江辰神情一滞，“那种感觉……确实不好受。”

枣树下箫琴的身影似乎与另外一个女子渐渐重合。

“江辰，你怎么又掉了两只牙？”

在河里洗澡的江辰转头一看，那个穿着粗麻布衣服脚上一双草鞋的七七站在河边叉着腰鼓着气。

七七姓林，生于农历七月七日，他哥是江辰的一个手下。

七七一把抱起江辰放在岸边沾满血的战衣，撸起袖子就蹲下给他洗。

七七喜欢江辰，江辰知道，整个军营都知道。

江辰也喜欢她，七七善良单纯贤淑，完全是那个时代的贤妻良母的模板。

但是江辰知道自己不能跟她一起，要么把七七变成跟自己一样，要么让她死心。

但是无论江辰做什么，去窑子，酗酒，甚至几乎动手去打她，她都一直没有离开。

当江辰在封门山吸收晶核百年后出山。

他辗转找到了七七的墓，居然就在那座山的山腰。

从七七的哥哥，也就是当年他的那个手下的后人口中，他知道了七七在他失踪后终身未嫁。

死后，他哥的后人遵她的遗嘱，把她葬在了那座山的山腰。

墓碑上刻着：江辰妻林七七之墓。

江辰跪在墓前，跪了七天。

从一开始的痛哭，到后来渐渐平静。

从那时开始，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伤害任何一个女孩子。

七七最喜欢的，就是在树下看着树上的鸟。

她说：“如果下辈子投胎就做一只鸟，这样就能飞到想去的任何地方了。”

江辰用他的指甲在墓碑上刻上了最后三个字。

夫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