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谢过殿下。”
见沈适才三言两语就拿下埠州长史之位。
人群里不免有人交头接耳,暗中嘲讽。
“还不是靠着沈家的军功让殿下赐了个长史之位?”
“羡慕不来,谁让我们没一个战死的父亲呢。”
张君临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这些话。
但他没有给任何反应,而是扫了一眼同样听到这番话,却依旧傲然而立,丝毫不受影响的沈适才,笑容加深,心里也更满意。
不错。
这种厚脸皮的精神很像他以后的股肱之臣。
“谁还想当官,速速道来。”
张君临看向眼熟的灰衣少年。
在他的注视下,灰衣少年的身体更加板直,与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竹子简直一模一样。
可这脸皮太薄了……
就在张君临即将失去耐心,想寻找一个适合的提拔人选时。
沈适才忽然戳了一下灰衣少年的后腰。
“文博兄,有傲骨与厚脸皮并不冲突。”
“适才兄何意?”
“殿下方才若非厚颜设计,也不会片刻间便能筛选出可用之材不说,还能够丰盈国库,可殿下当初凭一己之力守城,面对强敌而不屈从,殿下的傲骨,可比你少几分?”
我去!
这话说得到位啊!
既成了他的威仪又给大家台阶下。
张君临突然感觉让沈适才只当一个长史真的是屈才了。
等埠州城内的事处置完,得赏个功劳把沈适才拉到身边来出力卖嘴皮子。
“适才兄言之有理。”
早已准备好的梁文博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将自荐信递到张君临的面前。
“殿下,草民乃滁县人,姓梁,字文博,与适才兄是同窗。”
“殿下,文博兄和适才兄都是文修三阶上品的金陵十大才子呢。”
光凭风雅就能看得出来。
张君临把信揣进袖子里面,想到方才这位大才子要不是自己亲口留下,早甩袖走人了,调侃道:“大才子,你的梦想是什么?”
“天下大同。”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张君临突然感觉揣进袖子里的自荐信重若千钧。
这个时间点的天下大同和他前世的“世界和平”是同一种心愿。
很美好,但也很残酷。
“想要天下大同必须先天下一统,大才子不会认为你在南越当个官员,能够达成这个心愿吧?”
南越国弱还内忧外患。
张君临认为凭梁文博的才华,北上北齐或西去西楚,更能达成他的心愿。
当然了。
这样一来他就得时刻盯着这位大才子,但凡危及南越国,只能……现杀现埋。
“殿下问的是我的梦想,梦想之所以为梦想,就是因为它看似脱离现实难以实现。”
嗯……也对。
张君临懂了。
凭他那半吊子的才学,就不能和这个时代真正的才子耍嘴皮子、斗心眼。
“那么,你想当什么官呢?”
两个人脱离梦想,回归到现实中来。
梁文博突然双膝跪地,朝着张君临行大礼叩拜。
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一看就不知道提前演练了多少遍,说明梁文博早就有目标,且心志很坚定。
但……也许会让他为难。
按照梁文博的梦想来看,也许是六部尚书。
或者直接像他所处的那个世界的历史名人一样,上来先挂相。
他如果现在和梁文博说,他最高只能任命临时的三品大员,会不会很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