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们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回雷公子的话,脚程快的信差不在滁县。”
“那在哪里?”
石磊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待看到众人看向他的眼神中透着戏谑的笑意,像是三九寒天被人泼了盆冷水,浑身发寒。
“你们派去给南越皇帝送信了?!”
石磊咬紧牙关,看向这群服饰统一的使者们,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主使呢?”
西楚外派的使臣团,是一人领八人的队伍。
并且主使者都有符节,作为国家的代表。
可眼下这群使臣只有六人不说,个个负手而立,根本没有他熟知的符节。
特意来驿站等他,想必是听到了风声,既然要阻拦他,那位主使不在这里,便在……
“主使也去了嘉州?!”
“也不怕让石公子知晓,七殿下和两位使者按脚程来算,早就绕过了镇州的地界。”
七殿下?!
陛下竟派了芈成亲自去与南越皇帝接洽?!
七殿下虽不是皇储,却是太子的同母胞弟,只待陛下仙逝,便是坐拥十城的王爷。
且深受陛下的喜爱。
有七殿下出面,南越皇帝必然能够知道西楚要支持他回金陵的决心,后顾无忧!
“雷公子来迟了。”
六名使者脸上嘲讽的笑意更浓,其中一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封明黄的信封,递给石磊。
“这是陛下的亲笔书信,石公子看一看,陛下说了……”
嘶。
石磊在接过信封的瞬间,将信从中间撕成了两截,又重新塞给了递信的使者手里。
他的这番举动,不禁让六名使者傻了眼。
就连拿着太子殿下的令牌,正在让驿站驿丞换马的侍卫都看傻了眼。
好勇啊!
难道西楚也像南越一样,如今皇帝陛下说话不算数了吗?
连一个小将军都敢当众撕皇帝陛下的亲笔书信。
石公子不怕回到西楚去被穿小鞋,一时意气,官场失意?
“雷公子,此举何意?你是怀疑我们骗你?”
递信的使者连忙拿出一块龙纹令牌。
石磊却是连眼角余光都没给一眼,转而对着侍卫问。
“饿了吗?”
“啊?饿……饿了吧。”
侍卫不明白石公子为何突然提这个问题。
他在骑马的时候偷偷塞了两角饼下肚,不像石公子一样滴水未进,其实,还不太饿。
可看石公子那想要吃人的眼神,觉得石公子可能是饿了。
“饿了回金陵吃接风宴,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给我们留饭。”
石磊说着,将驿丞牵来的新马拽过,迈开长腿跨了上去。
掉头便要往东去。
侍卫愣住了。
使者们同样也愣住了。
雷实怎么不按殿下的想法办事?!
“雷公子,七殿下说了,还希望你配合……”
拿着两半信封的使者话还没说完,看到石磊扭头,红着眼瞪了他一眼,感觉后颈直冒凉气,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不是说石公子温文尔雅,擅长计谋吗?
怎么像个武夫似的只懂用气势吓人呢!
“赵兄弟,他们在叫谁?”
石磊明知故问地掏了掏耳朵。
侍卫赵康来不知他的真正身份,但也猜得出一个大概。
“可能是在叫石公子你?”
“你都说了我叫石公子,他们喊雷公子配合,和我没有关系对不对?”
对吧?
赵侍卫仔细一琢磨,实诚地点点头。
“对,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们喊雷公子做事,确实与石公子无关。”
“听到没有,你们是专门在这里等着雷公子配合你们做事的,那就慢慢等,我是石磊,就不奉陪了!”
石磊扭头的瞬间,眼神黯淡了片刻,继而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往事不可追。
在来的路上,他想过遇到的种种困难,包括该怎么说服皇帝陛下,收回成命。
以及该如何再施一计,让南越陷入长久的内斗之中,等到西北的大军返回时给予南越致命一击。
可这些事关西楚的阴谋阳谋,从此与他石磊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