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声高喊祝愿,宴席再度热闹了起来,觥筹交错中,喝的烂醉的道姑趴在了桌子上,醉意朦胧。
喜乐再次敲敲打打起来,那尖锐声音再度高喊道“对玉起誓共白首,婚契留印风雨调!心心相印!”
“请传国玉玺!”
“钟山印~”
公主驸马齐齐跪倒,低下头来,双手前伸。
然而南王却无动于衷,伸手轻轻摩挲着那枚方盒,眼中依稀闪过些许伤感,双眸望着跪倒的公主驸马。
“请传国玉玺!”
“钟山印~”
随着那声音再度高喊,身旁戴面具的洗剑阁掌门却是轻声提醒道“陛下,该赐印了……”
南王却置若罔闻,瘦削的脸颊微微动了两下,不怒自威的双眸缓缓落在驸马身上。
“请传国……”
那尖锐的声音第三次催促,然而还没等说完,南王身上便陡然震放出一股灼烈磅礴的气势,周围的宫女和宫侍顿时哗啦啦的跪倒了一片!
那声音顿时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公鸭一般,场间骤然一默……
南王缓缓站起身来,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落在宁无猜眼中竟如同一头不怒自威的麒麟缓缓睁开双眼,四周的灯笼烛火宛若被劲风吹过一般,呼啦啦的抖动着。
南王那瘦削的身子披着红黑色的袍子,袍角飘荡。
脚步声清晰的落下,周围的空气顿时如同陷入泥沼一般黏着,压得人心脏飞快,胸中闷得喘不过气来……
“玉致。”
南王开口,声音嘶哑中带着说不出的威严,一手托着黑色镶金的方盒,眼眸平静的望着驸马“是朕最疼爱的女儿,也是朕唯一的女儿……”
“朕还记得,玉妃怀胎十月生下她后,便撒手人寰,所以玉致从小便缺了一份母爱,朕也一直想要弥补这一份爱。”
“可惜,朕国事缠身。”
“即便再让她位享尊荣,风光无限,也依旧难以给她寻常人家应有的父母之爱……”
南王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伸手打开那方盒,从中轻轻取出了一方宛若飞雪堆砌,月光铸就的玉质方玺。
眼中闪过丝丝伤感,南王将那玉玺轻轻搁置在两人叠捧的手里,双眼凝望着驸马“燕寻,朕不在乎玉致的驸马是否天资无双,也不在乎玉致的驸马是否有经纬之才,朕只在乎玉致的驸马,能否一心一意的对她好,朕和玉妃没有给过玉致的,朕希望驸马能替朕和爱妃为此弥补一二……”
“所以。”
南王看了一眼肩膀微颤的玉致公主,又看了一眼始终低垂着目光的燕寻,沉声问道“想要让朕将公主交给你,那就做给朕看,朕问你,你可愿与玉致同心同德,良缘永结?”
燕寻低着头,双手轻轻捧着玉玺,耳边传来的是那鸦雀无声的宴席中,流水潺潺的声音。
像极了那年春雨。
“我愿……”
燕寻低垂着头,面庞藏在烛火的阴影之中,轻声说道“我愿与玉致公主同心同德,良缘永结。”
南王目光复杂,望着那枚小小的钟山印,继续问道“朕再问你,你可愿与玉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
恩爱……
两不疑……
燕寻低着头,眼前似乎出现了那道牵着小马的纤细身影,回眸便是那年春意酽酽中嗔怒而又认真的面庞,满树残红飘落,刚温好的露白酒缓缓变凉……
“我……愿……”
仿佛是认了命,又仿佛是将什么东西狠狠地剜去了一块,燕寻的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我愿与玉致公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
南王目光闪过丝丝追忆,继续问道“朕最后问你,你可愿与玉致永结鸾俦,共盟海誓,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