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叶绯色郑重其事的磕头道谢,仿佛将皇帝当成了天。
皇帝心头的疑云还是没有彻底打消,看了一眼手中的奏折,状似无意的说:“这严济帆当真是不成样子,范爱卿的儿子强占民田,强抢民女,那苦主都告到大理寺了,他竟然把人赶出来,要不是太子注意到此事,上奏给朕,这事情不知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严济帆把人赶出去,那些苦主反倒是被太子注意?
叶绯色一瞬间脑袋里都是问号。
不应该呀,那些人是她带进京城的,严济帆如果不想管这件事,悄悄把人送出京城就是,或者更狠一些,把人交给范吕不就行了。
如此严济帆还能在范吕的面前立功呢,何必拖这么长时间还被太子发现。
难道……
一个念头出现在她脑中,她慌乱的低下头,怕皇帝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坊间一直都说严大人是奸臣,严大人更是与范大人关系匪浅,严大人会如此做似乎也不足为奇。”她的嗓子发紧,小声的吐出这一句。
说完有赶紧以头抢地,颤着声音说:“微臣该死,微臣不该置喙朝堂上的事情,陛下恕罪!”
皇帝对她的反应还算是满意,语气很是和善:“你也不算是后妃,没有不能干政的规矩,瞧你这点胆子,起来吧。”
叶绯色战战兢兢的起身,也不敢再待在皇帝的面前,低着头说:“今日的针灸已经完成,微臣告退。”
“去吧。”
走出御书房,叶绯色浑身的力气被抽去大半,靠在一棵大树上安抚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
她倒不是被皇帝吓的,而是被那个忽起的念头吓的。
皇帝说范吕儿子的案子到了太子的手中,而她看出严济帆并不是真的与范吕狼狈为奸,难不成严济帆其实是太子那一派的人?
此时此刻她倒是宁愿自己并没有这么想,宫中情况复杂,她本来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付。
要是再让别人察觉到她的这个想法,只怕会陷严济帆于险境。
“叶大夫在这里啊,倒是让我好找。”身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定睛一看,是个嬷嬷。
她忙定了心神,福身道:“见过嬷嬷,不知嬷嬷找我何事?”
“我是慈宁宫太后娘娘身边的季嬷嬷,太后娘娘素有头疼的毛病,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听长公主说叶大夫医术高深,太后娘娘让我来请叶大夫去给瞧一瞧。”嬷嬷含笑说。
长公主?太后?
莫非之前严济帆给她说的长公主会想办法保护她,那个所谓的办法,就是让她搭上太后这条线?
她略一思索,不管是什么,还是要去看了才知道。
“嬷嬷容禀,如今我算是御书房的人,若是要去别处走动,还需问过陛下。”她扬起笑容道。
皇帝有心疾的事情是个秘密,如今她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她要是离开皇帝的视线随便去见别人,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是自然。”季嬷成本来讲嬷笑容可掬。
两人进了御书房,季嬷嬷说明了来意。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从叶绯色的头上掠过,短暂的思虑之后,道:“母后的头疾朕也是日夜忧心,且朕也许久没有去给母后请安了,今日正好有空,便一同去吧。”
说着撩起龙袍起身大步往外,贴身太监高声传唤步辇。
叶绯色轻轻咽了咽口水,她这一步果真走对了,皇帝并不信任她,她要是直接去了慈宁宫,怕是等回到御书房她的头就保不住了。
烈日炎炎下,叶绯色觉得头皮都被晒得发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她觉得自己要被晒晕过去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慈宁宫的朱红大门。
随着皇帝走了进去,走进正殿,她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果然见到长公主也在。
行过礼之后,皇帝先说道:“许久未给母后请安,母后身子安好?”
太后神色端穆,就是面对皇帝也没有半点柔和,声音都透着威严:“皇帝政务繁忙,哀家一切都好,头疼都是旧疾了,皇帝不必挂念。”
“都是朕疏忽了,就让叶大夫给母后瞧一瞧,朕也好放心。”皇帝笑着道。
听这话倒像是皇帝主动关心太后的,可事实难道不是太后主动来找她看病的吗?
叶绯色在心中腹诽,面上却是不敢露出丝毫不满,轻手轻脚的上前给太后诊治。
查看了太后的脉象,又用银针刺穴的方式试探太后的头究竟是什么部位疼,做完这些,她心中有了数,问太后:“太后娘娘的头以前是不是伤过?”
太后有些吃惊,这是她年轻时候的事,宫中的老人都很少知道,没有想到叶绯色竟然能看出来。
她点点头:“年轻时坠马时撞到了头,哀家记得从那之后头就会偶尔疼,时间越长,疼的就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