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顾青听到这儿,也是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只觉上了条贼船,差点儿抽身就走。
那作为魔族大军根基的海底魔窟,恐怕会有魔族那边媲美元婴大能的存在镇守!
那等存在,吹口气就能让他们当场蒸发吧?
他们何德何能,去破坏那海底魔窟?
“诸位同道莫慌。”金袍青年看着随时都准备退走的满屋修士,揉了揉眉心。
“左护法,你先退下吧。”他对那老妪说道,而后上前一步,冷冷的扫了眼众修,“我圣庭怎会让诸位同道送死?此事,自然要从长计议!留我等大好性命,以图万世,岂不美哉?”
屋内的众修闻言,面面相觑,相互对视几眼。
“金道友,到底要我等做什么,不妨直说吧。”之前卖给顾青一截千年阴木的修士,于此时开口。
金袍青年抿了抿嘴,笑道:“此事说来也简单,不过是需诸位布置几座阵法罢了。”
“我圣庭大能不能降临,无非是此星的空间不稳,那我等只需布置几座阵法,令空间稳定下来便可……此星空间不稳的原因,东南西北中五方海域,和云渺大陆之上,都各有不同。”
“据金某了解,应当只有东侧海域这边,因海底魔窟爆发引动的空间不稳,最好解决,恰金某就知晓一种可强行消弭空间不稳的阵法。”
说着,金袍青年的目光落在左侧之人身上。
“这位,还请除去身上的遮掩,金某也好替你解除圣印之苦。”他勾了勾嘴角,神情间带着笑。
金袍青年左侧之人,身形一颤。
其似犹豫了一下,这才一把扯下身上披着的遮掩气息、改变身形之物——那是一件灰色的长袍,其上有万千光影叠加闪烁,一经扯下,这人的本来面貌,就展露在了场中众人眼中。
“在下圣宗小环岛驻守苏明,见过圣使。”苏明一身筑基七重之修为气息,展露无遗,微微躬身,对身前的这金袍青年,抱了抱拳。
“原来是苏道友,这是小圣丹,既可解圣印三载之苦,还可精进修为,壮大神魂,乃是圣宗在魔潮之前,以传送法阵,送过来的丹药。”金袍青年递给苏明一颗丹药,出言说道。
“谢圣使。”苏明接过丹药,吞服入腹,而后站到一旁,眼眸低垂,冰冷的瞥了眼那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一个激灵,变得更加面如死灰。
‘他娘的……’虬髯大汉本在心中怒骂,可随着其看向随他一并进来的两个狗娘养的‘同伴’,却是发觉,那两个同伴正抖如筛糠。
‘嗯?莫非他们也不知晓……’
虬髯大汉的心中起了计较。
这时,那金袍青年已是迈出来到第二人的身前,其面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依旧是之前那句话:“这位,还请除去身上的遮掩,金某也好替你解除圣印之苦。”
这人便是之前卖给顾青千年阴木之人,其也是干脆,当场就去了身上斗笠。
随着斗笠被摘去,这人遮掩身形的黑雾散尽,露出了一个山羊胡的老者。
这老者精神抖擞,一身修为在筑基九重,淡淡的看着金袍青年,抱拳道:“金道友几年不见,看起来是越发年轻了,竟还混上了个圣使。”
“果然是何老头。”金袍青年脸上的笑容不变,取出一颗小圣丹递了过去。
如此,金袍青年只是用了不到一刻的时间,就在屋子了转了一圈儿,令大半人都去了身上的遮掩。
屋内的十二位圣宗之人,将一道道玩味的目光,落在在了其他的八人身上。
这时,金袍青年的脚步,行过顾青身前,稍稍一顿,顾青的心中便是一紧。
他的身形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之上,身形也并未紧绷,但神识已是凝入储物戒,另一只未戴着储物戒的手,则随时准备施展归墟一指,与此同时,他还分心二用,将心神沉入丹田气海,落在五色莲台中心的两道神意印记之上。
一种强烈的危机之感,令金袍青年的神情一肃,推动着他走过顾青的身旁。
‘怎么回事……’
‘为何我想揭穿此筑基六重的修士,会有种将要面临死亡之感……’对于突兀的心血来潮,金袍青年只觉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一丝冷汗,自他的额角流了下来,啪嗒落在地上。
以至于,他就这么径直走过了顾青身旁不远处,那露着一双眼睛的女子身侧。
那露着一双眼睛的女子,心中微动。
屋内其他的修士,也都是将目光齐刷刷看向顾青,一个个眼中俱是忌惮不已。
尤其是圣宗的众修。
要知道,金袍青年乃是假丹境界的修士,还是圣宗的圣使,乃是能和大派天骄比一比战力的存在!
圣使,竟然在退却了?
那只穿着最廉价掩息袍的,是何许人也?
难道还是真正的结丹境修士不成?
“既然,此次的交易会已完,诸位圣宗弟子将要议事,看来某是时候离去了。”顾青的目光微闪,低了低头,突兀笑吟吟的开口。
他站起身来,朝着屋子外走去。
场中的气氛登时凝固。
“慢着!”那杵着龙头拐杖的老妪眯了眯眼,霍然站起身来,其身上筑基九重的灵力疯狂涌现,阵阵灵压四散,大量的金芒从那龙头拐杖之上升腾而起,令那拐杖的龙头似是活了过来一般!
嗡!
老妪眼中精光暴涨,攥紧了拐杖,身形一闪,一道龙首似的大印在其身前凝出,似扭曲了八方一切光线,排开气流,就要打向顾青的后心!
可老妪的身形,就在朝着顾青冲去的一瞬,戛然而止,直挺挺落地之后,甚至变得有些僵硬。
“此人,我等绝非其对手!”
“此人说不得,是那结丹境的老怪!”
两道传音一前一后,在她耳畔响起。
两道传音的其中一道传音来自金袍青年,另一道传音,则是来自与她同为筑基九重修士的何老头,这两人一并出言,容不得她不信。
“哦?这位道友叫住某,不知所为何事?”顾青不慌不忙,转身就看向着老妪。
老妪僵硬的神情艰难挤出一丝笑意,对顾青点了点头:“老身非是在叫道友,而是在叫此人。”
说着,老妪阴冷的目光,落在那虬髯大汉身上,看得想与顾青一并离去的虬髯大汉,身形一抖。
“前辈,不知前辈叫在下何事?”虬髯大汉露出了比苦还难看的笑容。
顾青并未再久留。
“原来如此。”他只是看了看了那虬髯大汉,而后对老妪点了点头,转身几步,出了此屋子。
似穿过了一层冰凉如水的幕布,顾青的眼前,出现一片明月当空的夜景,他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那金袍人,不好对付,再加上那老妪,和被金袍人称作何老头的筑基九重修士……更何况,这是在人家的主场。’顾青回眸瞥了眼那树下摇曳的月影,收回目光,踏空而起,化作遁光远去。
……
几息后。
十三人几乎毫发无埙的自这摇曳月影中走出,领头的金袍青年,神情略显阴沉。
他回首朝着身后一抓,月华便似凝成了镜子,落在他的手中,在他手中光华一闪,便被收起。
杵着龙头拐杖的老妪,拐杖上似还残留着血腥气,她眉头紧皱,叹息一声:“唉……此番虽戮绝了其他的几人,但让那人走脱,这处据点已暴露,这座青枢岛,是不能继续待了。”
“金圣使,为何不直接诛杀那人?便是结丹一转、二转的修士,处于这镜中,我等一拥而上,其也只有挨打的份,磨也能将其磨死!”何老头带着几分不满开口。
他可是知晓那面镜子的困敌之威如何强力,便是结丹前期修士,一不小心陷落其中,都有极大的陨落之可能,在加上他们这群筑基中后期的修士,未必不能将之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