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太子殿下,一味的严苛律法,不可取啊。”
老太傅越发老了,满脸的褶子,灰白的头发,风烛残年。
老太傅看着面目冷峻不近人情的刘子业,心下酸涩,这是他亲手教出来寄予厚望的太子殿下啊。
本该成为传世明君,而不是嗜杀成性的君王。
事到如今,他依旧不愿意承认自己看错了人。
如今的朝堂,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生怕太子殿下手中的剑哪一天便会落在哪一家头上。
众人对太子,不再是敬,而是畏。
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畏惧愈深,恐慌越大,假以时日,不满反抗,则会愈强烈。
“太傅觉得那些人不该杀吗?”
刘子业抬眸,幽深的眼神里似是有酝酿着无尽的森意。
不该杀吗?
老太傅扪心自问,殿下所杀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国家的蛀虫。
本质,是该杀的。
可殿下的手段过于狠辣,让人望而生畏。
“太傅,本宫心里有数。”
许是太傅满头的白发满脸的褶子,也许是旁边院落里依旧坐在轮椅上的深沉,总而言之,刘子业说不出重话。
面前的老人,手把手教会了他什么是为君之道,看着他从一株小杂草长成了今天这般模样。
而太傅也是第一个那样坚定夸赞他的人。
当年坚定不移的信任,的确让他的心底涌现出细小的喜悦。
可,他好像要让太傅失望了。
“太傅,不如去看下沈琛吧,他近来总是念叨您。”
仙气沈琛没吸到,还变成了个废人。
刘子业自嘲的笑了笑。
“殿下,从九年前知今日,老臣一直信你。”
老太傅佝偻着身躯,咳嗽声不断,但话却依旧坚定。
那份信任和期许,也许在某个阶段会被披上阴影和瑕疵,但总会在。
老太傅拄着拐杖,摇摇晃晃的去了一旁的院落,这个时候的沈琛面前堆着一堆草药。
“琛儿。”
“祖父。”
沈琛的手筋没有脚筋烧伤的重,在这些年的治疗下也可以拿些不太有重量的东西。
沈琛放下手中的药材,看着自家祖父的脸色,揣测着心情,犹豫半晌。
“祖父,您莫要与太子置气。”
“你的眼光没有错,您的选择也不会有错。”
不是太子不想迂回柔和的解决朝政,只是太子的理智支撑不了蹉跎在一件事情上太久。
若太子真的是个无可救药之人,大可以撒手,做个不知民间疾苦杀人为乐的殿下。
可是殿下并没有,他依旧在尽可能的造福于百姓,尽可能的承担起身为太子,身为这个国家未来主人的指责。
“琛儿,祖父没有生气,也没有埋怨殿下,只是有些心疼。”
这么多年,看着沈琛废寝忘食的钻研医术,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许是琛儿和公主殿下被绑架的那个雨夜,发生了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太子殿下的病情才会恶化。
子业,恐怕是病了。
“琛儿,你会成功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