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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徒弟脸色大变,满眼警惕,浑身绷紧,如临大敌。
鬼谷子神色如常,自怀中取出一金。
暗黄色的金子立刻吸引了刘季,卢绾,樊哙三人目光,三人眼热得很。
鬼谷子将这一金塞到刘季手中,道:
“五百钱付账,五百钱赠公。”
刘季大喜,弯腰道谢。
“多谢王公!”
拉着两个还想要留下来看看事态发展的兄弟进了食肆。
虽然他也对刘哥这个沛县本地人,怎么会认识鬼谷子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外地人。但相比好奇心,还是金子更香。
“王伯,还账!”
“你哪来的五百钱!”
“……”
食肆内吵闹起来。
食肆外,鬼谷子俯视刘哥。
“换个地方说话。”
领着老徒弟先行一步,刘哥摸摸脑袋,扛着锄头紧随其后,锄头上的泥土随着他走路而簌簌掉落。
田野间,一条条挖好的田垄纵向排列,深黄色的土地浇灌井水,颜色打湿得更深,偏向黑色。
这些田垄都是刘哥勤勤恳恳,一条一条挖出来的。开垦出的田垄没有一根杂草,也是刘哥每天巡视,勤劳弯腰的结果。
“谁能想到,一个不到十岁的顽童能得农家效忠。谁又能想到,这顽童遣散农家子弟于天南海北。”
鬼谷子张望着农田上,面朝黄土背朝天,播种、施肥、挖土、浇水、一个个劳作不停的农民。
刘哥要是弯下腰走入其中劳作,光看背影不看脸,除了刘哥亲近者,旁人很难从中分辨出哪个是刘哥。
刘哥入田野,就像滴水落汪洋,他和这些农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鬼谷子好奇道:
“长安君安排了多少人在此?”
自打确定嬴成蟜来自未来后,鬼谷子就很清楚。
虽然他的前主君嬴成蟜不会阴阳术,不会尸术,也不会神仙术。但论天机,大势,无人能比得过他这位前主君。
刘哥笑,只要他一笑,就会露出一口闪亮大白牙。
“君上未说你有此问,我不知如何作答。”
“那长安君都说了什么?”
“君上只说要我向王公问好。”
鬼谷子呵呵一笑。
“这确实是长安君的性格,好玩弄人心。”
“先生还有事乎?”
刘哥放下锄头,单手拄在上面,身体重量部压在锄头上。
“无事的话,我要播种了。”
传话只是捎带,种地才是主业,他的田还没有耕种完呢。
“倒确有一事。
“来而不往非礼也,请代禅与君上传个话。”
鬼谷子仰头望天,白日的蔚蓝天空上,几朵白云悠悠而动,看不见一颗星。
“三姓差其一。
“紫微出宫,荧惑离位,进而守心。
“楚有三姓,亡秦必楚,此乃大劫。
“欲破此劫,简单,紫微不离命宫即可。
“紫微主命,群星晦暗。”
刘哥是农家弟子,读过书,不是文盲。
但鬼谷子说的这几句话,他依然拿不准有些字,不确定鬼谷子说的是那几个字是不是他想的那几个字。
“先生还是拿笔写下来罢。”
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事关主君和长安君府有名号的门客,刘哥细心谨慎,就像是呵护刚长出来的庄稼幼苗一样。
“也好。”
鬼谷子嘴上笑着,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长安君,再来一次。]
[看看到底是天算的准,还是人算的准。]
[请再来一次人定胜天,诛禅之心!]
沛县有嬴成蟜的人,鬼谷子不在乎。
天机到底对不对,准不准,鬼谷子很在乎!
刘哥跟着鬼谷子,来到鬼谷子临时住所,东瞅瞅西望望,不经意间瞄了眼鬼谷子下笔,只看了一点,脸上便难掩震惊之色。
[紫微,是这两个字?紫微是帝王,这说的是陛下?]
[紫微出宫,中宫大空,陛下不在咸阳了?这怎么可能!]
刘哥大是差异,怀疑眼前这个号祸源的老丈是胡说八道。
沛县原是楚国的,距离秦都咸阳很远很远,始皇帝巡行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
……
华山,是始皇帝巡行天下第一地。
华山山名最早出现于《山海经》和《禹贡》中,即春秋战国时期就有“华山”之名。
《水经·渭水注》载:其高五千仞,削成四方,远而望之,又若花状。
古“花”、“华”通用,故“华山”即“花山”。
商朝晚期,就有人居住在华山脚下。
周朝时期,华山被称为“太华山”,是周天子巡游的路线之一。
及至始皇帝一统天下,建立大秦帝国,华山成为了五岳之一,立为祭祀之地。
始皇帝此次出行的名目是祭拜天地,名山大川。感谢天、地、神、鬼保佑,让远在西方的秦国一统天下。
顺带再向天、地、神、鬼祈求一下,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出征必胜。
距离咸阳不足四百里地,在函谷关之内坐落的五岳之一——华山,自然不会错过。
浩浩荡荡的车队在林木间穿行,周边的树木郁郁葱葱,好些草都长得比人还要高。
林草间的车队比出咸阳城时少了至少一半。
那些代表始皇帝威势的旗幡队,仪仗队,还有那些提着王室器皿等待侍候的宦官,宫女队伍都没有进入山区,驻扎在外默默等候。
这些人的存在,除了能让始皇帝生活更舒服以外。
更重要的作用是为了向黎民黔首彰显王者的威势、威严、地位。是要让百姓认识到与王的差距,不同,从而加深对王的敬畏,便于管理。
华山中没有几多百姓,始皇帝便一声令下,吩咐这些人在外侯着。
有随臣下车直谏。
“不可,王要有王的威仪,怎能如乡野村夫一般?”
嬴成蟜一句话就怼回去了。
“我看是你不被人伺候就活不下去罢?”
这要是始皇帝说,这随臣还能列举周天子巡行天下的威势来劝说一二。
但与始皇帝共乘驷马王车的嬴成蟜说,随臣见始皇帝没什么表示,便微微一躬身,一垂首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