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曾听闻过冥的故事?”
气氛阴森的堕落之地内,枝叶茂密的藤蔓植物像一只只手爪紧紧揪着,铺散开来,织成一张绿色的大网。
红发千罗鬼王坐在千魂战车上,仰头看着那满是植被的绿网后漂泊的黑雾,淡淡道。
这尚是他半个多月以来首度说话,以至于后方几个侍奉的鬼修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长相与小阵灵酷似的非毒意识到这是机会,力争表现,忙道,“鬼王前辈,奴婢,奴婢知道。
传说冥是从冥河内孕育诞生的一头强横鬼兽。
鬼道传言,冥天生就具备鬼仙道统的力量,形似一只巨大的老龟。
相传冥曾经受伤后,却被冥河附近的一个河童救起。
冥为了感谢河童,将它脱落的一块龟甲交给了河童,那龟甲便是蕴含鬼仙道统力量的道器,传说那河童得到龟甲后,从中参悟出鬼仙道统,成为了一位鬼君。”
另外三名鬼修见非毒已是抢答了,心里都是撇嘴。
一鬼修不以为然道。
“不过只是鬼道传说罢了,在阴泉之下,类似的传说有很多,都只是杜撰的,无非是希冀天上掉馅饼,一步登天成为鬼君。其实”
这鬼修偷瞧了一眼千罗鬼王,见其似在聆听,并无不悦,当即继续道,“其实甭说冥河内究竟有没有冥这种强大的鬼兽,便是有,它若是受伤,又岂会是河童这种最低贱的鬼民能救的?”
“也也许是已经虚弱到了濒死呢,只需要喂养一些魂力就可救活的那种”
非毒有些不忿辩解道,小脸胀红。
她曾经便是最低贱的鬼民,最是不喜被人如此贬低。
“你说得不错。”
就在这时,千罗鬼王微微颔首表示赞许,从战车上起身。
非毒闻言,立即识趣的闭上了嘴。
“多谢鬼王前辈夸赞。”
那卖弄了一番的鬼修,立即在其他几人羡慕的眼神中欣喜拜谢。
“不必太早谢,本王还要嘉奖你!”
千罗鬼王淡淡一笑,惨白瘆人的鬼瞳中倏然掠过狠辣之色,一张口之间,顿时一股摄人的冰寒吸力漩涡在大口中浮现。
那本还打算客气的鬼修顿时惨叫着被吸入了漩涡之中,身形宛如瞬间搅碎成一片残雾,被吞噬进了千罗鬼王的血盆大口。
他蓦地‘砸吧’两下嘴巴,狰狞的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又恢复如常态,好似方才一切都是幻觉。
非毒等另三名鬼修都已是吓得面色惨白,被这千罗鬼王的喜怒无常和心狠手辣震慑。
千罗鬼王咧嘴淡淡一笑,平静道,“本王最讨厌有人在本王面前说低贱的鬼民这两个字,因为本王曾经就是鬼民!
而那个河童,就是如今尊贵的幽冥鬼君!”
几名鬼修闻言,俱是震惊不小,恍然难怪千罗鬼王大发雷霆。
这时,千罗鬼王转首看向非毒,咧嘴一笑,“你很不错。”
非毒一个激灵,俏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微笑,“鬼王前辈,奴,奴婢无功不受禄,不需要嘉奖。”
千罗鬼王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周遭山林树叶簌簌抖动,他笑声方歇,颔首道。
“好,你不需要嘉奖,他们二人需要。”
另外两名鬼修闻言吓得魂不附体,脑袋摇得宛如拨浪鼓。
“迟了。”
千罗鬼王冷笑一声,“谁让本王笑的时候,你们竟敢不笑。”
他张口猛地一吸,又有两名鬼修君被吸入口中,非毒见状吓得要死,却也不敢不笑,笑容已是比哭还难看。
“碍眼的东西少了。”千罗鬼王伸出比鲜血还红的舌头,狞笑一声,看向非毒道。
“你还算顺眼!不用怕!走吧!”
他蓦地一跺脚。
白骨千魂车顿时车轱辘转动,向着空中的黑雾飞去,飞向森罗的领域。
幽冥鬼君派遣他一位最得力的鬼王出来,自然不会仅仅只是为复仇夺回宝物这么单一而肤浅的目标。
还有另一目的,便是希望借助森罗的力量,掺和进人世间的这场时代大乱,兴许能以此为阴泉之下愈加腐朽的世界,开辟一个新局面。
它已从中看到了更进一步的契机。
这场新时代的大棋棋局已展开,化神都未必能成为棋手,但若是不参与其中,就永远成不了棋手,只会沦为棋子。
仅仅数日之间,陈登鸣通过灵心草、地灵花、我爱一条柴等种种辅助灵药和手段,将修炼速度再度提升了五成左右。
但这些手段,想要长久维持,还是很难的。
尤其是我爱一条柴。
这玩意儿太过猛烈,不是说陈登鸣或鹤盈玉的身体吃不消扛不住,而是那种宛如上瘾般的效果太过猛烈。
陈登鸣心灵境界高,尚还能把持的住那种上瘾的感觉。
鹤盈玉却就不行了。
陈登鸣也得顾忌到道侣的感受,以免这西魔海的烈性药物玩多了,把姐儿也给培养成了幽精那副放浪德性。
不过这些方案,初步施行起来还算顺利。
陈登鸣计算了一下未来需要购置的药物总量后,便掏出腰包中的修炼储备资金,将收购物资的事情交由宗门代行。
凡是通过宗门的渠道,购置这些物资,都要优惠至少三成。
这是个人与其他一些势力对接所享受不到的福利,能节省不少钱财。
陈登鸣如今虽是身家殷实,却也不是大风吹来大雨打来的,主打一个勤俭节约的老习惯并未丢失。
“管长老,这些物资我急着要用,就拜托你多费心了,要尽量加急收购回来。”
长寿宗内务殿内,陈登鸣微笑与管朝一同走出殿门。
管朝作了作揖,“掌门您也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分内之事,哪儿还能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恰好下个月就有一批物资要回来,无需加急也能办好。”
“这么巧?”
陈登鸣讶然,旋即神色凝重驻足严肃道,“管长老,不要因我的事耽误宗门内的其他安排。”
管朝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作揖笑道,“掌门您放心,绝对不会,我是有分寸的。”
“好!”陈登鸣点点头,露出笑容,“那就好!”
话罢,他满意走出殿门。
管朝目送陈登鸣离开内务殿,神色钦佩而感慨。
他可谓是看着陈登鸣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从当初的道子竞选,到如今的掌门,陈登鸣虽没有带着宗门变大变强,却也是真正在动荡乱世中站稳了跟脚,保证了宗门利益。
如今陈登鸣更是修为已超越了他,而且处事也越来越以大局为重,愈发有掌门气派,这令他是由衷钦佩,一声‘您’的尊称,也是发自真心的称呼。
自从近十年前发生了陈家府邸之事后,陈登鸣对宗内也便开始严加管制。
要约束别人,自然也就得自己身先士卒,以身作则。
故而因私废公之事,或是亲属一族能平白借他的权力谋私之事,已是彻底杜绝。
这自然不是说,他就不会再帮衬家族之人,只是帮助也多是资源以及个人方面的帮助,很少再牵扯到宗门。
如此一来,既能杜绝昔日的悲剧再度重演,也可避免家族之人愈发骄纵狂妄,日子过好了就不知自己姓谁。
“算算时间,今年飞麟已经快二十二岁了,听盈玉说,已是突破到练气八重了,看来三十岁之前筑基有望”
陈登鸣负手走到一处崖边,远眺山下的长青城陈家的方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陈飞麟二十二岁修炼到练气八重,这速度比一些上品灵根的宗门执事和长老的子嗣,自然是比不得的。
但也已算是很快了,比散修和一些小宗小派的修士是强多了。
未来陈家繁衍延续的重担,就将落在陈飞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