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1 / 2)

众人围着篝火唱歌,到九点才结束。

苗寨的民间歌手和听歌的人散去了,节目嘉宾还留在原地。

弹唱了两首歌后,颜云致把小提琴给回了高齐,又拿着纸笔做起记录,记下那些歌曲和小调,问众人:“今晚要不要再讨论下后天的安排。”

“可以。”

“讲到十点吧。”

“颜老师,看你一直在做记录,你先讲吧。”

颜云致未曾谦让,嗓音清透平和:“按照节目组的要求,音乐会共个小时,按一首歌-分钟来算,至少也要安排首歌。今晚听过歌,每位民间歌手都很有自己的个人特色,但太过个性化,往往很难整合起来。”

宁恪认真听着,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期节目她会听颜云致安排。

颜云致忽然问她:“小宁,你有什么想法”

“这场音乐会最开始是为禾爷爷设计的,这点要注意,”既然问到自己了,宁恪也不忸怩,“再说回整合的问题。这些个人特质是宝贵的,孕育于天地山川,与都市录音棚里的声音不同,不一定要整齐统一才好听。他们的歌声里是有故事的,我们能不能呈现出来”

秦佩:“这个观点我赞同。落落,你说下你的看法。”

“啊…我啊…”景落忽然被cue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么多歌,是不是可以设计成五个模块,每个模块都有一个主题,讲述一些故事。”

颜云致点头:“这个想法很好。”

宁恪接过话:“那禾爷爷的故事是矢志不渝的爱情:初识、相爱、等待、苍老。”

颜云致问她:“这个单元的主题:相信爱情。可以吗”

宁恪触到她的眼神,不太自在地挪开视线:“……听大家的。”

c粉日常震惊中:

「我去我去我去,我是搞到真的了吧」

「颜老师你说什么!宁可可你娇羞什么!」

「相信爱情!我们克制c是爱情!」

“这个可以,”景落也点了点头,“那我和佩佩姐拜访的龙先生,他的故事是亲情线,叛逆、游子、思乡、回归。”

“可以,再概括一下最好,”秦佩拍了拍景落,“说的不错嘛。刚才还不肯说,要多讲话知不知道”

景落笑意羞赧:“哦……好。”

另外两个组则很愁。

余游:“一个故事线啊我们今天没认识什么歌手…就蹭了点吃的。”

顾瑶皱着一张娃娃脸:“非要说的话,那摘菜、择菜、做饭、洗碗”

秦佩和高齐夫妇性格开朗,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高齐也愁起来:“我们组也是。”

江临凉飕飕说了句:“我们组,叫锯大柴之歌”

“你这个混球,”高齐给了他一巴掌,“再伴上你的猴子之舞”

说完众人都笑起来,不过愁归愁,大方向都定了,小问题慢慢解决。

再说了,时间还有明天一整天和后天白天呢。

一行人边走边聊,号房和号房同路,号房和号房同路,到岔路口才分开。

高齐本该回去的,但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他还想跟妻子说说话,也跟着几位女士同行。

聊到两个组的尴尬现状,颜云致提了解决方案:“节目组没规定组与组之间不能合作。那我们明天组合一下,我们跟高老师组,景落你们跟余游组。如果有不清楚的,就来问我和景落。”

景落:“我听颜师姐的。”

宁恪:“师姐”

景落立刻解释:“唔…不是一个老师。她老师是我师叔。颜…颜老师不认识我,我说顺嘴了,对不住。”

秦佩啧了一声:“你这丫头,嘴好紧啊。”

颜云致颇为意外:“你是…李老师的关门弟子她对我提过有个姓景的学生。”

景落:“嗯,是。”

宁恪问她:“之前也没听你提。”

景落:“我怕…别人觉得我攀关系套近乎,本来跟颜老…跟颜师姐也不认识。”

宁恪:“她本来就是你师姐,怎么能算套近乎”

秦佩忍不住拿指尖戳了戳她额头:“你啊!瞒得可真够深的!”

抛下颜云致的资源和人脉不说,她跟颜云致合作几次,对事业发展肯定有利无害啊!

景落捂着额头,不说话了。

颜云致:“晚点加下微信。之前听你说在准备新专辑,方便的话可以发给我听听。”

景落还怔怔的,秦佩拍了她一巴掌:“还不快说谢谢师姐!”

景落反应慢了半拍,才意识到颜云致是要帮她把关曲子,忙说:“谢、谢谢师姐。”

颜云致回之以笑,说了句没事。

她跟宁恪原本就走得稍靠后一些。

等说完正事,她放缓步子,宁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没察觉到自己也本能地放缓脚步。

她们跟其他人拉开距离,到最后,悄悄退出了直播的视野。

前方不远处,秦佩还在数落景落:“你啊,是不是傻这些都是正常的人际沟通,你又不是活在真空中的原子,不要怕,也不要抗拒,更不要相信网上说的什么‘他人即地狱’,知道吗”

景落小声:“知道了。”

高齐站在妻子身边,摇着头笑了笑,握了握妻子的手,就快步走到前面去了,很绅士地把这方天地留给几位女士聊天。

夜色正浓,月色如银。

秦佩声音放柔和了:“落落,你活在自己的孤独城堡里,紧紧关着你的心门,阳光和风都进不来。”

景落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是不太自然的,压抑的哑:“…嗯。知道。”

一天的直播快结束了,这会守在镜头前的观众却并不少:

「景落落以前被校园霸凌过,而且她家境很不好…哎反正不说了,想知道的自己看吧。」

「听谁说她抑郁过,但网上好多人骂她立抑郁人设,是有这么一回事吧。」

「秦姐姐凶起来的时候好凶,温柔的时候又好温柔啊。」

「景落落是不是哭啦呜呜呜代入一下,真的很好哭。」

「还是那句…节目组做个人,别逼我磕注定be的c,求求了……」

正被念叨的节目组却充分体现了什么叫不做人,几乎是毫无预兆地通知:今晚时间太晚,嘉宾也累了,所以没有宿舍环节。直播结束!

弹幕一串的和!,但节目组说到做到,直接把直播给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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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屋,单人床旁加了两条宽宽的红漆长木凳。

宁恪跟林蕴说过自己摔下了床,但节目有规则,导演也不能随便给嘉宾换床,只能在单人床外加了等高的凳子,拿绳子绑好了,算是临时给床加宽了。

宁恪对颜云致说:“我跟林蕴提的要求。”

颜云致打量着床铺片刻,未做评价:“知道了,你先去洗澡吧。”

等宁恪洗澡的时间,颜云致还拿着纸笔,在想今晚听到的歌。

其中有一首,是唱婚礼的。

笔尖一顿,她盯着那两个字,婚礼。

她忽然想起来,她跟宁恪是没有婚礼的。

何止是没有婚礼……她们的婚姻开始,甚至是很不愉快的。

再次见到宁恪,是一个下雪天。

她和爷爷颜岐先到,宁恪和她的伯父宁晖到的稍晚些,像是冒雪走了一段路,发丝上还沾着雪花。

那个好多年不见的女孩子,先对颜岐打招呼,仿佛根本就没看见她,隔了好久才深深看她一眼,然后朝她抬了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了。

除此之外,宁恪从头到尾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颜云致至今能回想起宁恪那时候的神情。

大概比隆冬腊月的冰块还要再冷硬一点,仿佛自己是她仇人。

后来谈婚论嫁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

她没想到宁晖会这么热衷于促成此桩婚事,让她们当天就领了证。

婚后的头两年,她在国外。

宁恪则忙着拍戏,第一年基本泡在剧组里,第二年稍好些,但也是天南地北到处飞。

给她发过消息,基本都没有回复。

似自有天地的飞鸟,早就从往事飞远了。

笔尖停顿在纸面,划出深深一道印子。

甚至连宁恪洗完澡回来,颜云致都没注意。

宁恪难得看她发呆,随口问了句:“在想什么。”

“你,”颜云致补充了半句,“在想你什么时候洗完。”

宁恪:“多耽误了一会,你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