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云致嗯了声:“不急。”
宁恪:“”
不是刚才还在想她什么时候洗完,怎么现在又不急了。
宁恪打量着她的神色,注意到她似乎不大高兴,也不知道是不是累的。
但她没多嘴问…颜云致的事,轮不到她来问。
不过颜云致没耽搁太久,把纸笔收起来,就出去洗澡。
宁恪听到那水声有点走神,摇了摇头,继续吹头发。
没多久,她关掉吹风,听见颜云致叫她:“宁恪”
宁恪披上外套出去:“怎么了”
“抱歉,忘拿毛巾了,”那人的声音从木门后传来,“能不能请你帮忙拿给我”
“我……”宁恪顿了下才说,“好,你等着。”
她是不想去,可这里除了她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这种小事,没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有了上次的意外,宁恪很小心,站在门口说:“你开条缝,我递给你。”
很快,吱呀一声,木门开了。
湿热水汽再次席卷而来时,宁恪低下头,就盯着地面。
她看到颜云致赤着脚踩在地上,水珠顺着她雪白纤细小腿缓缓滚落,一滴,又一滴。她纤细脚踝上似乎戴了一条纤细的银链,但隔着水汽,看不太清。
“好了,”颜云致拿过毛巾,温声说,“谢谢你。”
宁恪立刻收手,不自觉松了口气:“我进去了。”
回到房间,宁恪接了工作电话。
徐简问她最近有两个本子,一个是正剧女三号,一个是偶像剧女一号。他把两个本子的优缺点都讲了,让宁恪自己想想再做决定。
挂掉电话,宁恪才注意颜云致进来了。
她拿干毛巾擦着头发,神色隐约可见疲倦。
宁恪拿了吹风给她:“快点吹头发吧。”
颜云致嗯了声:“先放着吧。有点累,不想动。”
宁恪知道她累了。
今天白天走了许多路不说,她采集声音,跟民间歌手聊天,晚上拉过小提琴也唱过歌,剩下的时间在做记录,最后的环节,看起来是她把问题抛出去问大家,但宁恪猜她心里早就有想法了。
宁恪站在她旁边,看到她发丝往下滴着水,卸过妆的脸庞不像在镜头前有血色,瘦削的下巴那么单薄。
她忍不住又催:“你快点吹头发。”
颜云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神色有淡淡慵懒:“不想动。你帮帮我么”
宁恪没有立刻说话。
之前在家里,颜云致的手割到了,玩笑似的问她能不能帮她吹头发,当时她给出的答案是不能。
可是今天……
颜云致:“你在意就算了。”
“在意什么”宁恪想了片刻,“也不是不行吧…”
在意什么在意,这么点小事都在意,说的自己多懒多计较一样。
就当是,感谢颜云致给整个节目付出的努力好了。
颜云致眉眼含笑:“好。”
宁恪左看右看,让她坐着,自己站到了椅子后面。
她头发有点长了,发丝乌黑浓密,时不时有水珠滚落。
宁恪把吹风开到中档热风,才小心地避开她的颈,捧起她的长发从发顶往下吹。
吹头发是不难,但宁恪从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活,有时候又怕热风对着一个地方太久,怕烫到她。
而且,还要尽量避免着自己碰到她。
但指尖穿梭,总是难免。
触到她纤细的颈,她的侧脸,她的耳廓。
温滑柔软的肤感,白皙细腻的肌肤。
宁恪更加小心起来,时间久了拿着吹风有点累,还有点热。
嗯…这个吹风的暖风风力太足了。
最后,她把热风调整成冷风,又吹了半分钟,才关掉吹风,都不去看颜云致,也没给她说谢谢的机会:“好了。”
颜云致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暖融。
宁恪放好吹风,脱了鞋爬上床:“我还睡外面,睡觉。关灯。”
颜云致没同意:“你睡里面。”
宁恪:“为什么”
颜云致:“我睡外面不会掉下去,但你会。”
宁恪:“……”
思考数秒,她抱着自己的枕头,睡在了里面。
时间很晚了。
这一天下来她们都累了。
在睡着之前,宁恪听到颜云致叫她:“小宁。”
宁恪晕晕乎乎地应了声:“嗯”
那人却没再说什么了。
过了许久,才在她耳边轻声说:“晚安。”
-
翌日一早。
颜云致先起床换衣服,听见背后有声音,回头叫了宁恪一声:“起床吃早餐了,小宁。”
宁恪听到她的声音,躺在床上没起来,反而有点生气地翻身向里,一声不吭。
颜云致不知道她怎么一早就在生气,还没问,有人敲门了。
“阿致姐,”林蕴站在门口问她,“可可起了吗”
“她醒了,”颜云致走出去,把房间留给她们讲话,“你们聊。”
听到林蕴的声音,宁恪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副不爽的表情。
林蕴:“怎么了啊可可,昨晚又没睡好”
宁恪没好气:“你就是罪魁祸首,还来问我。”
林蕴:“我做什么了”
宁恪:“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叫颜云致上这个节目,不叫颜云致上节目,就不……”
林蕴忙按住她:“停停停,你这讲故事呢。说重点!”
宁恪幽幽地看着她:“我做了个梦。”
林蕴直觉这梦跟颜云致有关,在床边坐下来:“说说看。”
宁恪抿了抿唇,说半句,又停半句:“我做梦给她吹头发了…之后她去洗澡…叫我过去给她拿毛巾。”
林蕴挑眉:“然后你邪魅一笑说,女人!你逃不掉。”
宁恪一脸冷漠:“滚。”
林蕴忙说:“我错了我错了,你快说啊。”
宁恪不肯说了,双手捂了下脸,忍不住说:“烦死了。”
她最近是怎么了
中了颜云致的毒了
林蕴听不到最后的走向,挠心挠肺地要命,疯狂摇起宁恪的胳膊求她说。
但宁恪就是不理她,死都不肯继续往下讲。
临近节目开播,林蕴不得不离开:“好你个宁可可,你给我等着。”
宁恪对她的警告置若罔闻,依旧坐在床上,发着呆。
她想起那梦的后半段。
颜云致在洗澡,叫她去送毛巾。
门开了一条缝,湿热水汽扑面而来。水珠顺着雪白纤细,线条优美的小腿流下来。一滴又一滴,滴答滴答,渐渐跟她的心跳同拍。
梦境的最后。
她走了进去。
她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