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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捞出堆放在冰面积雪上的各种鱼捡拾装袋,足足装了两大蛇皮袋。
吕律将袋子在爬犁上绑好,领着吃得肚子圆鼓鼓的元宝它们返回草甸子。
这一天下来,又是给蜂箱保温又是打狍子抓鱼,吕律也是忙了个够呛。
他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会把日子过得如此忙碌。
换来的,大概只有“充实”二字。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吕律将抓到的蛤蟆递给迎出来的陈秀玉,让她拿去做菜,鱼被他扔到院子的雪地里冻着,接下来,还得抓紧时间把四只狍子的皮给剥了。
在地窨子旁边拢了一堆柴火,吕律拖来一只狍子,在火边抓着猎刀熟练地剥皮。
赵团青就在这时顺着雪坡下来,谁承想,他落脚不稳,竟然滑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顺着山坡滑了下来。
吕律见状,赶忙丢下手头的事情,从栅栏大门跑出去,将他扶了起来:“老爹,有没有摔到哪儿?”
“那么厚的雪……没事儿!”
赵团青无所谓地拍了拍身上沾着的雪花,接着问道:“我听永柯说,你们后天准备去嫩江那边,进大兴安岭深处的甘河镇?”
“嗯呐!”吕律点点头,搀扶着赵团青往屋里走。
“甘河镇,那是属于HLBEELC自治旗的,出了甘河林场,可大都是罕有有人到的深山老林,那边比这里要冷得多,风雪也更大,尤其要注意人熊,在那边出现的次数,可不比熊瞎子少,那可是能跟大爪子争雄的,可得小心!”
赵团青所说的人熊,就是棕熊,各处叫法不一。
赵团青叮嘱道:“在那里的鄂伦春人和鄂温克人,比在小兴安岭的要多一些,遇到啥事儿,让永柯上前,我在家里边已经跟他说过。在那里我也有几个熟人,有必要的话,去找他们帮忙。”
“我记下了!”
对于赵团青的好意,吕律非常感激,有他这话,进了山里,也更多一些保险。
“对了,老爹,我还有事儿要请你帮忙……”
“是让我护着秀玉她们的事儿是吧?放心吧,你们要进山,这事儿我有分寸,一定会帮你们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谢谢!”
“你小子,客气啥啊!”
赵团青深深吸了口气,径直走到地窨子前的火堆边,拖了一个木墩子过来,也拔出猎刀,帮着吕律剥狍子皮。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
有了赵团青的帮忙,终于赶到天黑前把狍子皮剥完。
陈秀玉饭菜做熟,吕律将他请进家里,一起好好喝了台酒。
喝酒的时候,吕律也忍不住问道:“老爹,大兴安岭那边,是不是真有野人?”
赵团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碗中烈性的烧刀子,闷了一大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怎么说呢,我虽然不愿意把他们当成野人,但确实跟我们有很多不同了,连我们都很难跟他们沟通,见到我们一样的躲。”
听到这话,吕律微微愣了一下:“这么说,真有?”
赵团青点点头:“也是我们鄂伦春人的一支,被你们汉人称作野人鄂伦春。我以前去那边的时候,也曾见过一次,他们也跟我们一样,在树上刻出有我们的人面图腾。
我后来问过族中的长者,听他们说了一些,只是一些遗落在山里,很长时间没跟外界往来的族人,被当成了野人。
早年间,清朝对大荒进行封禁,然后是民国,再到那些小龟子侵略,有不少族人躲进深山里,再也没出来过。
这么些年以来,政府也找回来一些,但不知道有没有找完。大兴安岭太大了。
不过,他们不像我们这样住撮罗子,就住在一些山洞中……如果进了山里遇上,可得避开,若是不避开,会被攻击,想办法找政府,把他们接出山来。”
看来,并不是啥真正的野人。
只是一群与世隔绝,常年生活在残酷环境下的鄂伦春人。
但吕律也记住了赵团青的叮嘱。
言语中,听得出,赵团青对这些人非常同情,毕竟是一个族的。
大概是因为说到了野人鄂伦春,赵团青心情显得有些沉重,酒喝了不少,在离开的时候,吕律只能亲自将他送回去。
在临近他家栅栏大门口的时候,赵团青拉着吕律,忽然苦笑道:“谢谢你啊小吕,如果不是你亲自进山一趟,把我们从山里叫出来,随着在山里的人族人越来越少,我们这一家子,说不定也会变成野人。
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个月,我们见不到一个族人的情况都很正常,这人啊,还是得在人多的地方才叫人,在人少的地方呆久了,也是会成野人的……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