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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山坡林间抬棒槌,在这种布满嶙峋石头的峭壁上抬棒槌,有的会很简单,但有不少却是相当麻烦。
这些石砬子缝隙中棒槌能够生长的地方,大都是一些枯枝烂叶、青苔堆积的浅层腐殖土。
在比较平整的石头小平台里,简单清理少量腐殖物,就能将棒槌给抬出来,三五分钟就能搞定一棵。
但在那种非常狭窄的缝隙里,根须向来很长的棒槌就难搞了。
那些石头纹丝不动,很多地方,指头都放不进去,这就加大了抬棒槌的难度,需要付出更大的耐心。
鹿骨签子够不到,吕律只能用简单修理的小棍一点点拨弄,甚至有不少地方,吕律还得打着手电筒照着才行。
那些六品叶棒槌,吕律想要连原土一起抬出来,显然是不行了,包括那棵七品叶也是一样。
而且,这么多六品叶棒槌,想要带回去移栽,对于张韶峰等人来说,就显得太不公平。
也正是因为生长的地点奇特,越是难抬的棒槌,形体越是漂亮灵秀。
好几棵六品叶棒槌抬出来,吕律简单看了下,就能确定是百多年的大货,甚至有几棵达到两百多年的。
这些六品叶棒槌拿出去,单是这年份,就足以让他们身价倍增。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因为土层太薄,营养供不上的缘故,分量都不大,能达到两百克的也就那么四五棵。
但也正是因此,自然透着一股子苍老劲,又成了很好的加分项。
一个人在悬崖上,吕律整整花了四天时间,终于将这些棒槌给抬了出来,最后只剩下七品叶。
就在这四天时间里,赵永柯被地雷蜂蛰了两下的左手,已经只有些许浮肿了,算是恢复如常。张韶峰和梁康波两人的脑袋依然很大,消散得非常缓慢。
不过,他们眼睛看东西没问题,手上也消肿后,他们还是跟着到悬崖顶上来,帮着打封包子啥的,主要是想看看那些棒槌。
林玉龙就守在炝子边,每天端锅,放放马,在河里抓抓鱼,优哉游哉的,没事儿人一样。
几天时间,他愣是连崖顶都没有再上来过,也只是在每天封包子带回到炝子里的时候,会凑过来看看,显得相当平淡。
在张韶峰等人因为又多了几棵百年老参而激动的时候,他却反应平平。
这一点,不仅仅是吕律,就连张韶峰他们都觉得奇怪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韶峰终于忍不住问:“玉龙啊,拿到那么多大货,你难道就不高兴?”
“高兴啊!”林玉龙嘴上说高兴,但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
“看不出来……”梁康波摇头说道。
“玉龙,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啊?”吕律问得更为直接。
“没有啊……律哥,我……我只是有些怕高,都不敢去帮忙,我就是因为这问题退伍的。我上去送趟药,等下来以后,双脚都忍不住抖了好半天。”
林玉龙犹豫着说道:“我是不是挺废物啊!”
“恐高啊!”
吕律微微愣了一下,这确实是个很难克服的心理障碍。
是因为这个原因,没帮上啥忙而闷闷不乐?
吕律清楚,有着这种心理障碍的,确实不能勉强。
他到了那悬崖顶上,那跟要了命没啥区别,难怪他这段时间,一点主动性都没有,显得畏缩,只是在下方打理着杂事儿,不上悬崖顶帮忙,更是帮忙的话一句不提。
现在却觉得情有可原。
吕律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收回前几天的想法。
“慢慢克服吧,像这种悬崖上长棒槌的地儿,也确实罕见,哪有那么多悬崖峭壁让我们去爬啊!”
吕律笑着安慰一句:“没事儿,做点自己能做的挺好,不还有我们几个吗?明天只剩下最后那棵七品叶棒槌了,抬完以后,再把其它地儿看看,没有的话,咱们就出山了。”
他适当地转移话题,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前几天,吕律有了想将他排除在赶山队伍之外的想法,现在想来,还是因为自己了解不够。
他和陈秀清那种强烈的好奇心和不做啥思考的勇猛,是决然不同的。
赶山不同于农场管理,领着陈秀清进山的时候,吕律处处管着,不让他去犯错,那是因为,很多时候一旦犯错了,命就没了,试错代价太大。
林玉龙知道自己弱点,懂得思考问题,知道自己能干啥,倒是一种稳重的表现了,很难得的品质。
就是这份果敢,还有待加强。
他但凡直接说明自己怕高的问题,吕律也就省得去胡乱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