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虽然不伦不类,但是万一真是袍泽穿着缴获后自己涂色的衣甲呢。
但张集的回答已经让司马越变了脸色。
毛碌眼睁睁的看见司马越握住长戈的双手往后摆动,准备突刺。
但是当司马越目光扫到地上那把掉落的匕首以后,动作停了下来,有些犹豫。
毛碌以前读过点书,竟然认得匕首的手柄上,刻着冯亭两个字。
他福至心灵,大声喊道:“我是冯亭的亲兵,我们是自己人,自己人啊!”
冯亭,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是韩国之前的上党太守,后面将上党献给赵国,引发长平之战。
再后来,在赵括刚穿越来的时候,冯亭奉命去巡视长平关巡查,结果被已经投靠秦人的族弟冯鄗出卖,最后身死。
也算是赵军的袍泽了。
司马越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在献出上党以后,我们奉命保护冯将军的家小回来,留存香火。冯将军的老家就在这里。”毛碌回答道。
其实这些都是他杜撰的,这里是冯村,确实是冯亭的老家,所以很多人都姓冯,但是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当过兵。
“哦那他的家小呢”司马越问道。
冷不防旁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他撒谎。那匕首是我爹的!”竟然是那个拿陶罐砸中毛碌的男娃。
只是他刚一开口,屋里的女主人就直接拉住他,死死的捂住他的嘴,眼里满是无助和祈求。
在她眼里,士兵和眼前这两个土匪,没有区别。
她将自己的孩子们挡在身后,想着尽量不让司马越这些赵军看见他们。
虽然这样不过是掩耳盗铃。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屋里的钱都给你们,你们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女子一脸哀求。尽量挺身,把自己胸前最大的地方突出得更明显。
她甚至已经在解开自己的外衣,解到一半,想到了什么,回头想让那个大孩子把弟弟带去里屋。
不要看到这些东西。
尽管他的男人,刚刚死去。
毛碌察言观色,看见司马越似乎对冯亭这个名字有兴趣,开口说道:“小兔崽子胡说什么,我毛碌从小就跟着冯亭将军。去年才回来。几位兄弟,你们既然是赵军,那跟我也算是袍泽了。
征战辛苦,这家是生意人,颇有钱财,我们一起把他们都杀了,钱财你们全部拿走。我只要和女主人共赴**一般就好。作战辛苦,你们先上,我最后来,头茬给军爷们。哈哈哈。”
他本来以为说完这句话,司马越他们会一样露出会心的微笑,然后向其他军队一样,兽性上线。
然而,回答他的是,司马越涨红的脸。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一般。
就你也配说是我的袍泽!
他身后的几个赵军会意,伸出长戈,直接用上面横的小刃钩住了毛碌和张集的肩胛,硬生生拖住了。
“饶命啊军爷。”
“我还知道几家更有钱的,我带你们去啊。”
司马越却一点都没有理会。他先伸出手在毛碌、张集怀里摸了一把,掏出些零散刀币,看都不看,只觉得重量不够,竟然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金锭,一起扔到屋里女主人眼前。
“算是这两个贼子给你的补偿。”
随后,他挥手让部下将毛碌、张集二人活生生拖了出去。
“吾乃赵国马服子赵括麾下将士。赵括将军有命,攻城以后,秋毫无犯。但凡有作奸犯科、借机作乱者,有如此辈!”
说完,他完全不顾毛碌、张集二人的咒骂和求饶,拔出长剑,狠狠一挥。
竟然一剑斩落两个人头。
他正拿布擦拭剑身,猛然看见刚才房里那个拿着陶罐进行投掷和反抗的男娃走了出来,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请问,你们既然是赵军,那是不是见过我的父亲冯亭。”
“我父亲死的时候,是不是很英勇。”
哽咽,酸楚。
“我是在一年前,被父亲的亲兵冯二送回来,寄养在他表哥家。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
“冯二回来以后就自尽了,说是我家里族长都定下了计策。但是我爹不服,自己要寻死,给赵军陪葬。他自然也就没有脸面活下去。”
“我叫冯去疾。”
“我想跟你去找赵括,我想给他当兵,杀掉那些秦国人,为我父亲报仇。”
提到冯亭,司马越好像突然想起了当时,冯亭死于长平关以后,那些含笑去长平关与故关之间壁垒赴死的同伴。
他用身子挡住尸体,不让男孩看见死人,柔声说道:“那你们,跟我去见上将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