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泥马早说啊!人事办公室在哪儿!”
“砰!”得一声!那东西冲进办公区来了!不!是飞过来了!不!是跳的!操跳好远!
“在进门处茶水间旁边。”
李蟠扭头就冲了过去。
怪物向他扑来。
电话在哔哔。
“如果我不能及时将怪物数据缺失删除将会被怪物数据缺失一口咬碎腰肢撕成两半连着脊椎撕掉头颅嚼烂……”
“草泥马用不着那么具体!!”
“哈——!”
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李蟠已经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风,伴着温热潮湿的气浪,贴着自己的头皮卷了过来。
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冰冷的手,先是攥紧了他的胃,然后凝住了他的心,最后一把一把挤上来,把他肺里的空气和眼里的光,一齐挤出去。
当初他的手被轧断的时候,当初他一个人躺在血泊里的时候,就曾经体验过一次。
恐惧。
叮铃铃
电话声在响。
哈——
血风在吹。
无形的手,在挤压他的肺
蓝,蓝,蓝,蓝,红,红红红红!
“啊——!”
在这个瞬间,李蟠嚎叫起来,发出他自己都从没听过的声音,右手搂住座机,左手挂了电话,拔枪,伸出去,指向咖啡机。
然后剧痛传来。
李蟠的左手被咬断了,金属义肢一口就被扯了出来,机油,鲜血,免疫抑制剂,红的白的黄的从管路里喷出来洒了一地。
但是他活下来了,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对咖啡机有什么执念,居然还真的扭过头去咬他的手了……
但李蟠活下来了,他一个飞扑,一头撞开了人事办公室大门,顾不得脑袋肿起的大包爬起来一睁眼。
档案柜灵魂封印横倒在地上,简历洒在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
男的女的,上百张,有照片,有姓名,有经历,仿佛浓缩着人生。
一旁还有台碎纸机,被卡住了,就是最后那一叠,厚厚的文件档案,被卡在进纸口下不去。
玛德,还真是很久没见过这样固执得纸质化办公的公司了……
“哈——!”
“艹啊——!”
李蟠感觉后背整块肉都给撕开了,但那东西似乎不能进人事部,它伸出手来抓了李蟠一下,还没来及把他的头连着脊椎拽出去,长长的手臂就轰!得燃烧起来,化作一地烟灰。
“嘶——****咳咳咳**……”
李蟠赶紧肺好像被一把掏烂了,口鼻喷着血,艰难得爬到碎纸机旁,把那绞到一半的文档抽出来,打开碎纸箱,把装得满满的纸屑倒空了,然后重启电源。
那怪物进不来,在抓到李蟠之前,手脚就会莫名起火然后被烧毁,就全程在门口“哈——”“哈——”“哈——”,焚尽了双手双腿,在人事办公室门口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最后“啊——”一声,剩下的躯体,随着那叠陷入碎纸机的档案一起,在嗡嗡嗡得搅杀声中,被无形的刀轮绞成千万条肉丝,烂成一团,嘭得一声化作烟灰消失殆尽了。
只剩下一身正装,和一块已经没有字的名牌,落在灰烬里。
“咳咳咳,呕——咳咳咳——”
李蟠吐着血,把地上的简历也收拾收拾,用碎纸机绞了,才瘫坐在血泊里,大口得呕血。
电话还在叮铃铃响个不停。
李蟠喷着血,无奈得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把电话接起来。
电话里的回声对他说,
“把你的简历打出来,用传真发给总公司,然后放进档案柜。”
李蟠抬头看着贴在档案柜上的说明
‘档案柜存档,
员工完成入职手续后,会建立第一份存档。
在任务中重伤或濒死时,员工可使用档案柜读档,重置状态。
可用读档次数,取决于员工业绩考核成绩。
存档破损时,员工档案必须手动删除。’
“唉……”
李蟠盯着那团黑灰,回忆起刚才静静站在这,盯着咖啡机的家伙,心中顿时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凉。
最后一份档案是他删掉的……那之前的呢
公司其他人的档案,是谁删掉的呢
而且,最后那叠档案,到底是有多厚啊,厚到尼玛碎纸机都给卡住了!
但还是被删掉了。
草泥马,草泥马的,不想啊,不想这样死,真不想这样死啊……
可是……可是……
他也真的不想死啊……
于是李蟠挂了电话,无声得爬起来,把档案柜扶起来,在人事部电脑里,找到他自己的简历打印出来,签了字用传真机发送,然后找了份空文件夹,写上,把染血的简历放入档案柜。
电话铃声停了。
李蟠立在突如其来的寂静中,愣了愣,突然回过神,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双手,
左手长回来了。
不是义肢,不是幻觉,是他自己的手。
而被一爪撕开的背脊也一样,完好无缺,如果不是地上一堆堆的灰和一滩滩的血,李蟠大概还以为这只是一场梦。
这就是,状态重置
过了一会儿,传真机嗡嗡响起来,打印出三张纸来。
一张是合同,公共安全系统认证的正式合同,物流部门见习员工,一个月块。有公司社保和加班费,试用期三年。
一张是总公司的任命书,任命临时工李蟠,临时代理地球them子公司总经理。巴拉巴拉,签字盖章。
最后一张是备忘录。
时间xx:xx:xx
地点them公司分公司总部
员工
目标怪物数据缺失
评价删除成功
酬劳银匙钥匙一枚
李蟠看看那三张纸,不用电话教他怎么做,打开档案柜,把三张纸放进自己薄薄的文件夹里,附在粘满血渍的简历后头。
然后裤兜一沉,李蟠摸出一枚冰冰凉凉的银钥匙。
就字面意义上的银质钥匙,钥匙胚被精心雕刻,覆盖着某种植物藤曼的花雕,而钥匙柄上有一枚多面体黑水晶。
李蟠看了看那钥匙,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随手把钥匙塞回裤兜里。
他站在原地,看着一片狼藉,有一瞬间很想什么都不管,就这么夺路而出,坐地铁回到公寓戴上虚拟头盔打开超梦,把一切都忘掉。
但他终究也只是想想罢了。
还要还贷呢。
于是李蟠到茶水间,泡了杯咖啡,然后找了张椅子坐下,拨打电话。
“喂,什么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