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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墨川对于东门的警惕性,可以说足够高。他是东门通往土木堡的第一道防线,陆星河之所以让他驻守在这里,就是因为他那根敏感的神经。不过,神经敏感的人,往往也有他的缺点,那就是多疑。当他发现了余家兄弟的动向之后,就立刻调整了部署,把大本营向南挪了十公里。在这里,有一条比较隐秘的道路,可以直接通往土木堡。他挪到这里,就是自信能够在这里截住余家兄弟。他也的确截住了他们之中的一个,余则成。他正是从这里悄悄的摸过来,准备人不知鬼不觉的绕过他的防区。唯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余则成的人数儿并不多,他们在探知了他们的消息之后,既没有选择突破,也没有选择撤退,而是在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山丘上驻扎了下来。
这种极其不合理的动态,立刻引起了石墨川的警觉,他很快就意识到,对方很可能是疑兵,他们的主力部队,有可能是在他移营的时候,悄悄的过了他们的防区。不过,有一个理由让他没有立刻去挽救自己的失误,那就是余则成。余则成就在他面前,几乎是触手可及。他不想错过这次抓捕他的机会。不过,余则成并没有那么容易抓。
康乐人计划了那么多年,这条路线是早就设计好的。他们把这里的所有地形都画在了心里,只要他们采取行动,在哪里设伏,在哪里安营,从哪里进攻,在哪里撤退,都已经了如指掌。他们现在驻扎的这个地方就很有讲究。
这座小山不是很大,但地理位置却十分独特。它的周边没有任何可关联的山脉,这也就杜绝了敌人从高处来攻击他们的危险。同时,这里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绕过土山。他们据住了土山,就阻断了这条路。如此一来,敌人想要绕到他们的背后,也就不可能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山上有水。他们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在这里经营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个据点儿是以土匪的方式出现的。由于它的规模并不大,也没有过多的骚扰周边,知道它的人并不多。石墨川也是并不知道。他们在这里所做的事情就更没有人知道了。
余则成到了这里之后,立刻用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在几日之内,建设了非常牢固的防御工事。这一点是石墨川万万没有想到的。
石墨川的人马并不多,只有三千人,比起余则成的人来,那就多出了不止几倍,他们只有八百人。不过,石墨川过于乐观的估计了形势,他的第一次冲锋,只用了五百人。
五百人去仰攻一座山寨,山上的守卫又比他们多,那结果可想而知。石墨川的冲锋部队像牛一样儿爬上了山坡,又像潮水一样儿迅速撤退了下来。
第二次冲锋的时候,石墨川就谨慎了许多。他仔细的观察了地形与敌人的布防之后,决定让自己最信任的偏将军徐大彤带领一千人从山寨最薄弱的部分进行攻击。这次攻击也的确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余则成的山寨被冲破了一个缺口,徐大彤的军队迅速冲进了营寨。与此同时,山下的石墨川也看到了山上的情况,立刻下达了总攻的命令。剩下的两千人也迅速通过了那个缺口,并且在不断的把缺口扩大。
双方在营寨之中进行了极其惨烈的拼杀,战斗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当徐大彤砍到余家的赤乌旗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整个儿山寨里到处都是尸体,几乎没有可以下脚儿的地方。石墨川正是踩着这些尸体走进中军账的。
“余则成没有抓到”?这是他坐稳了身子之后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众将面面相觑,他们只顾着厮杀,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儿。
“他有可能是死在了乱军之中”。徐大彤说道。这个推论很合理,也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不过,石墨川却并不相信。
“查看所有的尸体,直到找到他为止”。这个命令立刻就得到了执行。在此之前,无论是将官还是士兵,每三十个人的手里都有一幅余家兄弟的画像,要想找出他们并不难。不过,他们还是没有找到。
“我就说他不会这么容易死的”。面对着这种结果,他反而大笑了起来:“他大概是只在这里住了几天,露了几次脸儿,让我们知道他在这里,然后就偷偷的走了”。
“属下不明白”,徐大彤大声说道:“他既然不打算在此和我们决战,为什么还要用这么多人来阻止我们呢?他们的人手儿并不是很多,八百人也绝不是个小数目。牺牲这么多的人,他们的目的何在呢”?
“当然是拖住我们了”。石墨川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八百人足足拖了我们半个月,同时也损失了我们一千多人。你说,这种代价是不是很值得呢”?
徐大彤还是有些不明白:“就算他们拖住了我们,能够跃过我们的防线,接下来还有石学明将军的防线,他们如何能够跃过他的防线呢?难道还是用这种诱敌的方法?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他们总共也没有有几千人,损失了八百人,再损失八百人,即便他们能够到达土木堡,又有多大意义呢”?
“他们也许不止几千人”。石墨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他们很可能有一万人,甚至更多”。
他所料不错,出现在石学明眼前的的确是一万多人。石学明登城远望,只见城下的军马分为了四个方阵。正中央是徐家兄弟的赤乌旗和北门南宫家的蝙蝠旗。他们的左边是南门褚家的草蛇旗,右边是西门薛家的金龟旗。四大家族同时出现在了他的海老城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一面修表章到土木堡,向陆星河什么情况,一面调兵遣将,准备迎敌。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敌人并没有攻城,而是把大部分军队调往了他右翼的鳅鱼城。
鳅鱼城虽然不是很大,却是海老城最重要的一个据点。一旦失去了它,海老城右面的平原就暴露在了敌人的火力之下,而这个平原,正是海老城的粮仓。
石学明不得不把自己的主力部队调往鳅鱼城,只要能够守住鳅鱼城,他相信可以保住海老城。双方就这样儿在鳅鱼城下一直对峙着,这对于石学明来说,倒是好事情,他的军队没有对方多,能够陷入僵持局面,总比决战要好。不过,这种局面仅仅维持了几天的时间,就在他力对抗鳅鱼城外的敌人的时候,海老城被敌人偷袭了。不过,敌人并没有再次攻击,而是直接舍弃了海老城,军迅速向土木堡方向进发了。
陆星河在接到石学明的急报之后,向石墨浦一笑:“怎么样儿?他们是不是绕过了你弟弟的第一道防线,又到了第二道防线”?
石墨浦双眉紧锁,盯着那条直线:“据学明说,他们足有一万多人,并且是四家合谋,如此看来,学明也不太可能阻挡住他们。那么土木堡岂不是很危险了”?
“唯一能够威胁到土木堡的,只有黎九元”。陆星河轻蔑的一笑,继续说道:“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和身经百战的正规军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石墨川之所以被他们绕过,只不过是中了他们的计。石学明若不中他们的计,他们也过不来”。
“学明那里只有五千人”。
“石墨川那里只有三千人”。
三千人他们都过不来,五千人他们就更过不来了。但石墨浦还是相信,这些人一定会来到土木堡,来到他们面前。
“他们无法绕过海老城”,这一点他能够确定,那里的地形他很熟悉。
“但他们可以调虎离山”。这一点他也同样儿想到了,海老城的旁边是鳅鱼城,那里是海老城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