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们真的能安全到边境吗?”如此的步履维艰。
白嬷嬷再次将她揽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笃定道:
“会的,姑娘,您别怕。”
十几年前,他们走过的路比这还要艰难许多,但也活下来了,如今,也一样能,何况,这只是他们的开始……
柳夭夭攥着白嬷嬷的袖子,耳边是那些人嘈杂的呼喊,有恳求,有咒骂,有威胁,可后来都不见了……
白嬷嬷将柳夭夭放到一旁铺好的床褥上,自己跪坐在一旁,像是沉默的钟,又像是出鞘的剑!
…………
柳夭夭再度睁眼时,马车处于行进中。
摇摇晃晃的车帘带来了一缕又一缕调皮的阳光。
柳夭夭一时有些发怔,待反应过来时猛地坐起身:
“嬷嬷!”
“嬷嬷在这儿,姑娘莫怕!”
白嬷嬷扔了书,半抱着柳夭夭,像是哄孩子一般给她顺了顺头发。
柳夭夭顿了顿,忍着羞耻道:
“嬷嬷,那些灾民后来如何了?我……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白嬷嬷眼中闪过笑意,还有流光一闪而逝:
“灾民拿了粮食跟银子就走了,吉祥带着那些侍从,一路出鞘的刀不离手。”
白嬷嬷没说的是,昨晚见了血,也没说她是什么时睡的,因为什么睡的……
却不防柳夭夭突然一蹬腿儿儿:“遭了,饭!”
“哈哈哈哈……”白嬷嬷突的笑出了声儿:
“我的姑娘呦,您放心,咱们都没吃呢,也没得吃。再走小半个时辰就能入城了,到时候再吃吧。”
柳夭夭舒了一口气,“噗通”一声又落回了被褥间:
“嬷嬷,我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睡着呢?我是不是缺心眼啊?”
缺心眼儿都干不出这种事儿吧,柳夭夭可是记得史书上写的那些,大灾大旱之时人们是怎么过的。
危及生命的时刻,她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薄毯下,柳夭夭红着脸满是懊恼。
白嬷嬷静静的看着薄毯下的小鼓包,嘴角含笑,杏眼幽深:
“姑娘到底还小,熬不住夜,再说,咱们舍得粮食金银,还有带刀的护卫,他们能落得好处,自然不会跟咱们拼命。嬷嬷是有信心,才没喊醒姑娘的。”
柳夭夭“唔”了一声,没再纠结这些,反而话题一转:
“嬷嬷,昨天晚上,被推出来卖的都是妇人跟小女孩儿,我还看见一些妇人身上衣衫……”
白嬷嬷脸色一白:“姑娘别想这些了,在休息会儿吧,马上到了。”
脸上盖着薄毯的柳夭夭没看见,此时垂着头的白嬷嬷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但柳夭夭也没再问,她如今不过八岁,虽然是半个大人,可太成熟了也会显得妖异。
她就维持着这种薄毯覆面的姿势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北域的律法,斟酌着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没等柳夭夭想明白,车队就到了城门口。
柳夭夭掀开车帘探头看,就见古城上书泉州二字,而这个泉州的府城,此时围满了灾民。
柳夭夭粗粗扫了一遍,估计少说也得有个几千人。
而城门口的守卫也很多,查的都是进城的人,出城的那边儿反而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