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祭尸朝山 第106章日记(2 / 2)

东北龙藏 刘不白 1610 字 2023-04-09

既然互不打搅,那便由他们去吧。

1915年2月13日

今儿是农历年三十,也就是老话常说的除夕。

这是我活这么大第一次过年节。

按理说年节应当团聚,可我的年节却孑然一人。

哦不对,还有两只猫和一条狗,它们替代了我师父的位置。

外面在放鞭炮,小孩子抽冰尜,玩狗拉爬犁。大人们都窝在家里,拿大锅咕嘟杀猪菜和灌血肠。

我的风水馆子准备开张了,隔壁吴婶给我送来两兜粘豆包,黄的白的都有,看着不太喜庆,我牙口不好也不太吃得惯,不过还是笑纳了,毕竟是一番好意。

没错,我觉得我已经开始学着人情世故了。

1915年2月14日

今儿是大年初一,我没有早起诵读《太上三官北斗经》。

我也没有设斗坛供灯,拜道教尊神以及本命星君。

我不打算做道士了,我想做个寻常百姓,若是富裕一些,就更好。

我已经学会了“听钱”的门道,因为我有很多袁大头,刚好可以拿来练手。

我见过一些地主老财,拿着大洋猛的一吹,然后放到耳边,随后露出狡黠的笑容。

他们常用这种方法来鉴别银元的真伪,不过若司徒零在这里,肯定会说这种方法并不科学。

我拿铜板也试过,空气摩擦金属,会使金属产生震动发出声音。所以即使是假的袁大头,大多也都吹的响,但是声音会有区别。

响锡版的声音就发尖,铜芯的低沉,而铅芯版的就很难吹响,只有长期把玩才能找到其中规律。

能吹响的肯定是银质银元,但不见得是袁大头真银元。

这些道理我都懂,因为我发现我越来越爱钱了。

1916年2月15日

我的身子已经恢复差不多了。

幺妹昨儿来过,给我送了新一年的药,我刚刚把它们服下了。

自从吃了这种药,我身体的恢复速度逐渐趋于正常,不再像之前那般惊人了。

我感觉这是好事情。

今天还有件事,有一位不晓得算不算朋友的人突然联系了我。

算算时间他应该快到了,就先写到这里吧。

合上日记,张守鱼缓缓起身,来到馆子外头的躺椅上坐下。

一年时间匆匆而过,他也算彻底融入了红尘俗世。

正如他刚刚在日记本里写的那样,他在等一个人。

日上三竿,一辆黑色吉普车缓缓停在门口。

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走下了车。

西装是戗驳领,能看出用料考究,剪裁也极度合身,彰显出主人刁钻的品味。

来者三七分头,头发梳得锃光瓦亮。

一副金丝眼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再配上那张让张守鱼喜欢不起来的脸,着实与周遭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司徒零!

张守鱼已经整整一年没见到他了。

这一年里他除了写日记,也一直在打探当初第二条路那批人的下落。

直到半年前,他收到了司徒零的消息,得知汉阳造他们都安然无恙,张守鱼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而今日到访,是司徒零主动跟张守鱼约见的。

至于其来意,张守鱼还不清楚。

“司徒副官,坐下喝茶。”

二人相见没有太多客套,张守鱼连身子都没起,只是朝自己旁边另一张马扎凳指了指。

“一年不见,你就请我坐这个?”

司徒零朝张守鱼微微一笑,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坐了下去。

不得不说,他这身行头穿搭,坐在这风水馆子门口实在扎眼。

司徒零也挥挥手支走了车辆,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包哈德门,扣开一角翻转过来,用手心磕一磕。

拽出一支后,用银质夹烟器套在右手食指上,将香烟放在上面用火柴点燃,随后一边甩着火柴,一边将第一口烟不过肺匀匀吐出。

“还得是哈德门啊。”

司徒零望着张守鱼又是一笑。

“还跟以前一样死臭美啊。”

张守鱼咧嘴回应,抬手也找司徒零要了一根。

“小道长,你从前不抽烟的。”

“那是从前,从前我还叫你司徒施主呢。”

张守鱼没司徒零那么矫情,点上一根吸了一大口,下一刻差点没呛得背过气去。

司徒零望着他逞能的样子,一时间又咧嘴笑了半晌。

只不过这笑容越笑越是僵持,到最后渐渐消散于无形。

司徒零的表情,也变成了聊正事的正色。

“小道长,燕子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