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婳隐了气息,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一缕若有似无的妖气。
待出了江逾白的别院,七绕八绕得行至郊外,总算让苏婳婳追上了,悄无声息地栖在枝丫上,探身一瞧。
待瞧清了那人,心头不免一惊,竟是那只合该在水牢的五尾。
寒月如牙,轻巧地挂在墨色中,与若隐若现的云雾纠缠。
只听得见夜风抚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苏婳婳藏得好,一时倒也不曾被发现。
那五尾警惕地环视四周,像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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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不知从何处飘来一朵积云将头顶的勾月遮住,原就是墨色一片的夜晚,更显深晦。远处响起几声黑鸦被惊的短促叫声,林间响起爪子踏碎落叶的悉悉索索之声,越来越近。
苏婳婳倏地屏息凝神,小心翼翼不曾发出半点动静,只用余光盯着声音的来源处。
半晌,有什么东西从茂密的林间缓缓踱步而出,待至五尾身侧,便听见五尾带着两分委屈五分克制的一声“长缨”,娓娓动人。
苏婳婳这才瞧清了,来的是只七条尾巴的公狐狸,身躯较一般的狐狸要大一些,银灰色的皮毛油光水滑,身后银色火焰一般的七条尾巴缓缓摇曳着。
见着没有旁人,名叫长缨的公狐狸扭了扭身子,收起尾巴化出了人形,远瞧着倒是光风霁月风度翩翩,还有些骄矜,连正眼都不曾朝五尾瞧。
“怎么这样不小心”声音低哑,却不似关切。
苏婳婳忙将整个身子紧紧贴住树干,竖起耳朵,细细听着他二人的话。
五尾面色报赧,“是我大意了,长缨……我……”
“那些在院中蓄养着的精魄罐子也都没了”长缨甩了甩袖子,将五尾还不曾说出口的话打断,“与你说过好些回,莫再唤我长缨。”
“姣容,眼下尊主大业未成,你这里又出了差池,你此次被抓,不曾说什么不该说的罢”长缨挑了眉。
原那只五尾竟叫姣容,苏婳婳小心地从粗壮的枝干后头探出半个脑袋,便见姣容垂着头,让人瞧不清楚她的神色,只是声音略有些哽咽,又像在强忍着什么。
“万万不敢多言,莫说期间只有一修士来问询过,便是重刑加身,我也断然不会多言你……您与尊主的半句……”
“只是眼下无好的精魄罐子,不能让您提升修为……近来好些修士都下了山,我这便去寻来……”
难怪那五尾抓了那样多的男子修为还是一般般,原是将吞食来的精魄全给了这七尾。
正当苏婳婳听着八卦,林中却忽然静了下来,那只七尾并未应声,顿了良久,才复启唇。
“这事原不急,可姣容,你也太大意了,被人跟着都不知晓……”
闻言,苏婳婳心头一震,当即明白是她被发现了,电火间,一道清灰色的光朝她掷来,苏婳婳一个旋身躲开,抽出储物袋对着放出的陆舟子说了一句“跑——”
声音轻而短促。
陆舟子连话都不及说,便被苏婳婳送出了几里开外。
苏婳婳随即从树干上翩翩落下,踱步至两只狐妖的跟前站定,负手而立。
那姣容见着苏婳婳,眸色一蹙,“又是你!屡屡坏我的事!”
苏婳婳挑了眉,佯装慢条斯理道,“姣容你做得很好……既将七尾引了出来,便不用再演戏了,仙君随后就到,你莫怕。”
言讫,姣容倏地变了脸色,“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