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王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这是真的。当初他们被反贼围在越王山上,全赖默念谪仙的名号得救。
徐福也信誓旦旦的说这是真的。当初水手们在大风浪中,全赖向谪仙祈祷而挺过去。
这两个人,都是很有身份的人,总不至于撒谎吧?
牛角将信将疑,开始默默的念叨“请谪仙救命,请谪仙救命,请谪仙救命……”
刚念了几个呼吸,就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鬼鬼祟祟的向这边来了。
牛角的心脏砰砰跳“不会如此灵验吧?”
但是那脚步声分明已经停在自己面前了。
牛角试探着睁开眼睛,发现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聋陶。
聋陶本没有名字。
他是陶县人。此人面对上官的时候,无比谄媚,恨不得跪着跟人说话。但是面对新入伍的兵丁,或者年纪比他小的士卒。他就摆起架子来了。
有时候新兵问他话,他干脆两眼上翻,装作没听见。
因此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聋陶——聋了的陶县人。
这几天,牛角和粪金被聋陶折腾的不轻。
说起来,在南越的时候,聋陶曾经生病,全赖粪金照顾,这才缓了过来。
粪金没有出事的时候,聋陶对粪金倒也客气。但是粪金被赵佗针对之后,聋陶就变了脸了。
负责拷打牛角和粪金的十个人中,就有聋陶。而这个聋陶又是十个人当中手最黑的。
打起人来,不留半点余地。往往为了把牛角和粪金打个半死,他自己也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差点累死。
曾经夜深人静的时候,聋陶也在粪金和牛角面前表明心迹“人生在世,谁也不想做一辈子穷苦人。”
“现在好容易有了个能得到将军赏识的机会,我也不想浪费。所以两位也不要怪我,我折磨你们,也不是和你们有仇,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农夫除草,渔夫打渔,与我其实是一样的。”
聋陶说的坦坦荡荡,牛角感觉自己差点被他给洗脑了。
现在聋陶又来了,牛角立刻就明白了,这家伙又是来折磨人的。
三更半夜,把自己打得皮开肉绽也没人知道啊,也传不到赵佗耳朵里面啊。他何苦来费这个劲?好好睡觉不舒服吗?
牛角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生无可恋的说“打吧,打完了好睡觉。”
结果聋陶没有打他,反而把他的绳子解开了。
牛角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聋陶难道谪仙显灵了?
聋陶低声说道“往日我打你们,是为了掩人耳目。粪金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岂是忘恩负义之人?”
牛角眼睛瞪得老大,一时间有点懵了。
聋陶接着说道“在城外行军的时候,一直找不到机会。今日进了高山县,军士们吃了一顿饱饭,喝了点酒,不用再露宿荒野了。而且周围有城池,也不用担心歹人出没。”
“故而每个人都放松了警惕,你们今夜逃走,最合适不过了,快随我来吧。”
牛角连忙解开了粪金的绳子,把他摇醒了。
聋陶在前面带路,牛角和粪金跟在后面。
结果这三个人刚刚走到街上,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了一声“那两个反贼逃了。”
紧接着,不远处竖起一支支火把来,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汇聚过来。
牛角紧张不已,看向聋陶。
聋陶摆了摆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避一下。”
他指了指附近的一座院子“先逃到那边去吧,那里没有人。躲过这一阵风声再走。”
随后,聋陶带着牛角和粪金翻墙进去了。
他们前脚进去,赵佗的人后脚就把这院子给围住了。
这些人,都是赵佗的亲兵。不会走漏风声。
至于大队人马,则全部被安排在了外围。他们不知道这宅子附近是什么情况,只能根据赵佗亲兵的喊声来判断。
赵佗的亲兵不断大喊“反贼劫持了百姓。反贼劫持了百姓。”
还有人在喊“牛角、粪金,你们立刻交出百姓,出来投降,否则的话,格杀勿论。”
粪金慌了,对牛角说道“这里不是废宅吗?哪来的百姓?”
牛角也有点懵,对聋陶说道“陶兄,我们……嗯?陶兄呢?”
聋陶不见了。
牛角顿时反应过来了中计了。
这几天他吃不好,睡不好,做梦总梦见自己被赵佗给杀了。
看来,赵佗终于打算动手了,就是现在。
牛角正在想办法的时候,外面扔进来了几支火把,然后有人喊道“反贼要放火,反贼要放火,不要让他们趁乱走了。”
牛角和粪金手忙脚乱的灭火,但是有几支火把掉在了草垛上,引燃了窗户,火光越来越大。
忽然,房门打开,有一个妇人,拉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带着两个小丫鬟,狼狈的从满是浓烟的屋子里面逃了出来。
这几个人看见牛角和粪金之后,顿时全身发抖,瑟缩在墙角,一副乞命的意思。
那妇人对一个小丫鬟耳语了一句。
小丫鬟大着胆子,贴着墙绕过了牛角,想要开门。
结果大门刚刚打开了一条缝,就有冷箭射过来“反贼要逃跑,不要走了反贼。”
小丫鬟绝望的关上门,又退回到了那妇人身边。
牛角看了她们一眼,叹了口气说“你们莫怕,我们是商君别院的人,不会害人。今日只是被奸人陷害了而已。”
那妇人忽然眼睛一热,紧接着又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你是谪仙的人?”
牛角点了点头。
妇人犹豫了一下“外面的人,说你是反贼。”
牛角苦笑了一声“是不是反贼,很容易验证。”
他扯着嗓子向外面大喊“院中有妇孺,我等情愿投降。”
外面的亲兵忽然大喊“反贼诈降,反贼诈降。”然后继续向里面投掷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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