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曾经诬陷伏尧公子,这个罪过太大了。
刚刚到牢房中的时候,韩枚很敌视雍齿,如果不是有栅栏隔着,他恐怕已经把雍齿咬碎了。
但是时间长了,韩枚也看开了。
这件事,是自己罪有应得,雍齿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相比于自己来说,雍齿无缘无故被关在这里,更是倒霉透顶。
于是,韩枚和雍齿做了朋友。
算不上是至交好友,但是每天能聊聊天,说说话,也算是可以解闷了。
这一天,韩枚和雍齿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韩枚和雍齿同时住嘴了。
韩枚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不是来找我的,不是来找我的。”
雍齿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是来找我的,是来找我的。”
那脚步声果然向这个方向来了。
韩枚一颗心砰砰的跳,全身上下无力,差点瘫倒在地上。
雍齿的心脏也跳得很厉害,整个人像是吃了补药一样,手舞足蹈,片刻也安宁不下来。
最后,外面来的人停下脚步。停在了他们两个牢房跟前。
韩枚和雍齿都屏气凝神。
那人淡淡的说“谁是韩枚?”
韩枚一听这话,面如死灰,差点晕倒。
雍齿一听这话,也大失所望,重新坐在地上。
韩枚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我……我便是韩枚。”
那人说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韩枚已经走不动路了。那人干脆叫了两个狱卒,把韩枚从大牢当中拖出来了。
雍齿在他们身后喊“这位大人,我是雍齿啊。劳烦向商君别院转告一声。”
那人不耐烦的说道“去一趟商君别院,要交十万钱。转告你这一句话,可是花费不菲啊。我岂有那个闲钱?”
雍齿差点哭出声来。
那人带着韩枚走到了大牢外面。
阳光照在韩枚脸上,韩枚几乎睁不开眼。
毕竟坐牢的时间太长了,太长时间没有见到太阳了。
韩枚贪婪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毕竟这个花花世界,也看不了多久了。
那人忽然向韩枚说道“陛下本来要杀了韩兄的,但是谪仙帮你求了情。谪仙说,你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虽然犯了罪,但是这罪过很可笑,不值得严惩。”
韩枚听得脸色苍白。这句话,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啊。
那人接着说道“因此,谪仙建议陛下,将你送到西域,教授那里的人识文断字。毕竟大秦不识字的人还很多,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韩大人,你运气很好啊。”
韩枚心情复杂的说道“多谢谪仙。”
这条命,确实是保下来了。但是接下来要去西域。千山万水,万水千山,可能就死在半路上了吧。
韩枚本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心思,对那人说道“方才牢中的那位兄弟,还牢房你去商君别院报个信吧。至于那十万钱,我就出了,陛下没有抄没我的家产,这些钱我还是有的。你可以去多要一些,剩下来的钱,就算是你的辛苦钱了。”
那人有点奇怪的看了韩枚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有冤大头愿意出钱,不要白不要。
临别之际,韩枚问那人“我的案子,不用继续审了吗?比如我为何突然诋毁伏尧公子,比如我还有没有同党。”
这人淡淡的说道“不必再审了,谪仙神机妙算,有什么事猜不到?”
韩枚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这倒也是。”
其实,真的不用再审了。因为张良把李水当成了黄石公,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和盘托出了。
所以……李水现在把韩枚吃得透透的,这才让他去大西部,为大秦贡献最后一分力量。
…………
一天后,雍齿被人从大牢之中接出来了。
他见到阳光的那一刹那,跪在地上哭了很久。
然后,他哭哭啼啼的回到了商君别院,见到了早就乐不思蜀,把他忘在脑后的迩获。
迩获看到雍齿的时候,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毕竟他卖宝剑挣了大钱,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数钱,把雍齿彻彻底底的给忘了。
不过这对主仆很快就重归于好了,因为迩获给了雍齿一万钱的补偿。
对于雍齿来说,一万钱,这简直是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巨款啊。
而对于迩获来说,一万钱,真的不算什么,掉在地上都懒得捡的那种。
于是,皆大欢喜。
这对主仆逛遍了咸阳城的花花世界,起初的时候,他们打算回到沛县。
但是转念一想,沛县太贫瘠了,回去之后,还能吃到好吃的糕点吗?还能见到望远镜留声机吗?还能用到仙纸吗?
最后迩获决定,把家眷从沛县接过来,就在咸阳城扎根吧。
雍齿对这个决定没有任何意见,他已经开始盘算着把自己的家人也接过来,在商君别院外面摆摊挣钱了。
就在这主仆二人为自己的将来谋划的时候,他们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这两人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莫非这商君别院里面……
他们打了个寒战。
最后,这两个人还是没有按耐住好奇心,悄悄的向一个小院走过去了。
刚才的尖叫声,就是从这小院中发出来的。
这两人探头探脑的向里面张望。发现那里面站着两个人。
一个老头,一个美貌少女。这两人都在哈哈大笑。
而在这院子里面,地上摆着很多分辨,很多盆庄稼。
架子上面,还有一架怪模怪样的机器。
院子里的两个人,其实就是田翁和相里竹。
他们已经研究明白了粪肥起作用的机制,这两个人相信,按照他们的理论施肥的话,田里庄稼的产量,会有一个飞跃。
真的是飞跃。
从此,天下人恐怕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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