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鹏云还是有些疑虑:“可是这样的话万一那城里当官的跑掉了怎么办?现在看来他们不知道我们进攻了,他一跑消息不就走漏了吗?”
马兴平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兵法上讲究围三缺一,你带着人绕到城南面,我带着人绕到城西面,指导员带着人绕到城东面,我们把城北给他们让出来。”
宋鹏云在自习思量马兴平的意思,现在他们不就是在城北吗?还把城北让出来?这是干嘛?
突然,宋鹏云感觉灵光一现,当即不怀好意的笑道:“营长啊,还是你阴啊!”
马兴平佯怒:“去!你怎么说话的?”
朱华池说道:“是高明,营长不愧是营长!”
马兴平撇嘴说道:“看看人家指导员多会说话,学学!”
宋鹏云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各部队小心翼翼地奔向指定战位,全过程所有战士都是佝偻着腰背,蹑手蹑脚,生怕发出一丁点动静被那边发现了,事实证明,大家这是多虑了,守城的清军压根就没看下面,在城门放个木头人也能起到和他们一样的效果,甚至木头人还一动不动显得标准些。
时间的指针缓缓指向了1点,根据事先的约定,再过十分钟等待马兴平那边一声炮响,各部队就开炮轰击,炸他个天昏地暗后再冲上去。
战士们手上渐渐出现手汗,一个个的眨眼睛都不敢眨太久,深怕错过了什么。各连的指导员看着手表,连忙对下面的战士们说道:“还有一分钟了,大家都松松手脚,把手心的汗都擦一擦。”
深夜里,万源城只剩下了零星灯火,整个世界漆黑一片。草地上只听得见战士们粗重的呼吸声。
嘭!
清脆的迫击炮声响起,紧接着城楼上出现了巨大的火球,各连队连忙按照要求进行轰击,一时间,万源城城墙上火光冲天。
许多清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炮火带走了生命。
这一声声炮声击碎了城里无数人的美梦,万源城里一个个光点出现了,但有的光点刚刚亮起一眨眼又灭了。
知县桑普泽半夜从床上惊醒,急忙套上官服,巡防营管带也是一边跑一边穿官服:“大人,不好了!保路会打过来了!”
桑普泽惊慌地问道:“他们打过来了?不对啊,我们这边又没有铁路,他们打过来干嘛呀?”
管带此时十分慌乱,也是没怎么想就说:“他们不是乱党吗?乱党要是不乱来那还叫乱党吗?”
桑普泽点点头:“有道理!”不过很快桑普泽又惊觉起来:
“不对啊!保路会哪来的大炮,听这声音少说有四五十门大炮,按照操典一个协的兵力也没这么多大炮吧?”
管带愣了一下,岔开话题:“哎呦!我的大人啊,咱们赶快想想怎么跑吧!乱党来了一般第一件事就是杀官啊!”
桑普泽说道:“对对对,这样我们带着手下的兵丁挑一个地方杀出去吧!”
两人和属官很快靠近了城墙,大家这才发现,北边城墙虽然偶尔有炮声,但是很明显很稀疏,管带说:“大人,咱们从北边杀出去吧!”
桑普泽此时已经镇定下来了:“不对!他们不是保路会的!保路会绝对没有这么强的火力,他们应该是寿逆王的!”
管带更慌了,此时只剩下了一个念想,急忙说道:“寿王爷?禁卫军都打不过他,咱们这几个软脚虾能打得赢吗?我的大人,快跑吧!”
桑普泽杵在原地没有行动,说道:“寿逆王在北边,他们应该就是从北边来的,现在他们把北边给我们放开说明这里面有诈!”
管带不明白:“有诈?”
桑普泽此时卖弄起了自己的学识,摇头晃脑地说道:“《孙子兵法·军争篇》有言,故用兵之法,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从,锐卒勿攻,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围师遗阙,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
其中围师遗阙说的就是包围敌人要虚留生路,表面上看城北是我们的生路,其实如果我们踏上了城北,最终就会士气涣散,遇上他们的埋伏就会全军覆没啊!”
管带前面的听得头昏脑涨,后面白话才听懂了,眨巴眨巴眼睛问到:“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打又打不赢,跑又跑不掉。”
桑普泽突然变得正气凛然:“此乃国家存亡之秋也,吾等应当忠君报国,不计生死!”
随从们听到这话面如死灰,你想死别拉着我们啊!
但是管带眼珠子一转溜,根据多年共事的经验他当然知道桑普泽是什么意思,往地上一跪:“大人!吾等吃朝廷粮饷,自当报效朝廷,但是城中百姓何辜?手下弟兄们都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们又何其无辜?
大人,为了城中百姓,请大人三思!”
随从们纷纷跪地,高喊:“请大人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