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萧靖生此前接连考中县试和府试,被授予童生功名,可是依着大明律,能够免除差徭、见到知县可以不跪、地方不能随意对其用刑等等特权,必须要院试中第,授生员功名,也就是秀才,不然就要服徭役。
“仇,早晚要报。”
萧靖生收敛心神,伸手轻拍萧靖武的肩膀,“但这些话要憋在肚子里,不能让外人知道了。”
“额懂。”
眉宇间仍带些许稚嫩的萧靖武,却皱眉说道:“这东卤池管事周广顺,是那狗贼周忠的嫡系亲信,要是让他知道,额们都活不了。
哥,你有没有想过,额们设法逃离东卤池,再继续这样干下去,额们迟早要累死在东卤池。
你看看额的手,再看看你手上的口子,咱们才干了一个月啊,就这样了。天天从早赶到晚,累个半死,还吃不饱,睡不暖,接下来可怎么熬!”
怎么不想啊。
萧靖生眼神坚定,可是就他们哥俩逃离东卤池,在这即将动乱的陕西,又能做些什么事情呢?
从东卤池这一是非地外逃出去,对于萧靖生而言不算难事,他完全可以领着萧靖武,悄悄地逃走。
可是如此一来,就必会遭遇蒲城县衙的追捕。
没有官府下发的路引,就算是顺利逃离陕西,跑到大明别的地方,萧靖生也不觉得自己能过好。
毕竟那时他们的身份,就是流民!
流民更没有尊严。
死了也是白死。
大明既然烂到了根子上,那么在蒲城县遭遇的盘剥和压榨,在其他地方同样会遭遇,何况还是流民身份呢?
自欺欺人的逃避现实,这不是萧靖生的性格。
“再等等吧。”
知晓大势的萧靖生,不愿就这样被动,看向萧靖武,“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哥!”
萧靖武情绪有些激动,迎着萧靖生的注视,“额这些天在东卤池服徭役,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虽说白天的戒备森严,可是到了晚上,东卤池的那帮差役,都变得很松懈了,只要额们能……”
“好啦,不说这些了。”
萧靖生站起身,俯瞰着萧靖武,“我心里有打算,你说的那些,暂时不要想了,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和你聊的,去睡吧,明日还要服徭役。”
“哥!!”
见自家大哥朝草棚走去,萧靖武眉头紧锁,低声呼喊着,可萧靖生却头也不回的走进草棚。
汪汪~
犬吠声在夜幕下,显得那般突兀。
蹲在地上的萧靖武紧攥着拳头,眼神冷厉的狠狠砸在地上。
他还有话没有对自家大哥说,可现在这等态势,他总不能抛弃自家大哥,自己逃离东卤池吧。
萧靖武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发出响动,以免惊扰到东卤池的差役。
“算了,再等等吧。”
情绪稳定的萧靖武,想起自己知道的事情,轻呼一声,心里暗道:“等大哥了解到情况后,他一定会跟着额逃离东卤池的,到时就能寻周忠复仇了!”
想着,萧靖武带有警惕的起身,瞅了眼左右,解开裤腰带掏出家伙事,朝眼前的篝火堆畅快的滋了一泡,一股尿骚味扑面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