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陈离,曾任太原郡守,食邑三千户,六等官大夫爵位,秦王八年入朝为官……”
“犯人陈陆远,陈离之子,九等五大夫爵位,食邑五百户……”
“犯人……”
十八位犯人的身份,扶苏事无巨细地高声介绍道。
“秦王十七年九月二十一日,以陈离为首,尔等起兵谋反,组织超过五万贼人,对周围郡县发动突袭,据不完全统计,征兵征粮期间造成平民死亡人数超五千七百人,强征青壮劳力超两万九千四百人,良田损坏等财产直接损失超过三万两黄金……”
扶苏念得很慢,确保广场上所有人都能清晰地听到每一个字。
“……罪犯陈离,你可知罪!”
说完将手中写满罪状的纸张一合,扶苏厉声质问道。
沉默许久的陈离忽然发出张狂无比的笑声:“哈哈哈,我,何罪之有!”
胡亥一听,便心道不好。
“你大秦在这片土地上所做的屠戮之事,难道还少么!”
青衣见状,紧张地攥紧自己的衣袖,小声道:“为什么不堵住他的嘴?如果再让他说下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别急,这是大公子的要求。”赵高轻笑道。
“堂堂稷下学宫竟然名字一改,变成劳什子的麒麟学院?可笑!老秦人已经面皮厚到如此境地?”
“也是,你们一群书呆子骨头是软的,只有嘴是硬,哈哈哈。”
陈离痛骂完,仰天长笑。
这种无差别痛骂,让荀况的脸色很难看。
察觉到对方有些坐立不安,胡亥小声劝道:“荀祭酒,别慌。”
“陈离,以上就是你对于自己罪状的狡辩么?”扶苏冷冷道。
“罪状?扶苏小儿,你可真的逗死大爷了!”
“既然你心中对大秦如此不满,为何当年还要弃赵投秦?你如此热爱你的国家,为什么没有在她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刻站在她身前?”
面对扶苏的质问,情绪激动的陈离神情一顿。
沉默许久后,眼含热泪地自责道:“都是我年少无知,轻信了嬴政狗贼的承诺,他当年信誓旦旦地会创造一个天下大同的国家!所以……”
陈离话锋一转,慷慨激昂道:“赵国在武王赵雍时期本来是战国最强国,连秦国与燕国君主废立都被战国控制和操纵,只可惜遭天妒,惠文王、孝成王、幽缪王一个比一个昏庸,赵地子民求生无望,我无奈之下只好灭皇室而生子民,”
“可狗贼嬴政,他做了什么!”
“他答应让我赵地子民休养生息,他口口声声答应过的!”
“先是能将人累死的、一眼望不到头的繁重徭役,随后就将赵地富豪迁至咸阳……”
“一片死寂啊,整个邯郸近八万人口,竟然看不出一点活力!”
……
扶苏并没有阻止陈离一顿狂骂,即便赵高的脸色已经涨红如猪肝色。
“原来是个公知,带路党啊。”胡亥认认真真地听完之后,轻声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