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粟娴把干面包吃完的时候,警车也就开到了大观镇上。
这天不是赶集的时候,镇子上的人不多。
车开到了镇子口,刚子正想往小李村的方向开去的时候,白粟娴开了口,“麻烦先往左拐一下。”
刚子头脑未动,方向盘倒是先动了,“去哪里?我跟你说,干扰警察执法也是违法行为。”
白粟娴指着路边的铁匠铺子,“就是这里,另外一个当事人的家里。是他家的儿子要跟未成年结婚。警察同志,可以从这里开始核实了。”
刚子一个急刹车,车停在了路边,“白老师,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办案。”
白粟娴懒得理会,和刚子一起来到了铁匠铺子。
锅炉里烧得很旺,铁匠取出一块通红的铁,放在墩子上抡圆了胳膊使劲捶打,一下又一下,直到铁的颜色变成铁青色。
旁边是做好的农用器具,有挖锄、薅锄、镰刀等等,一个看着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在一遍又一遍地重新摆放。
看到刚子和白粟娴走近,铁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警察同志,来这里有何贵干?”
刚子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了铁匠,“就歇一脚。老板,你这里下半年的生意没得上半年好做哦。今天都没得人来赶场,你还不休息一天啊。那旁边摆农具玩耍的是你儿子?”
铁匠点燃烟抽了一口,“是的,上半年挖地薅草的多些。也没得办法嘛,儿子就快要结婚了,我要多打一些出来,到时候忙起来了就没得空了。”
刚子看了一眼铁匠儿子,“那先恭喜你们了。你儿子是不是?”
铁匠叹了一口气,“哎,小时候发烧把脑壳烧坏一点了,不过他别的都还好,会上厕所会吃饭的,就是喜欢一个人摆东西耍,一天不让他摆还不愿意。”
白粟娴看铁匠儿子这个样子,觉得他不是烧坏脑袋了的症状,而是自闭症,症状还算是轻微的那种,只不过现在干预也来不及了。
刚子说道,“那你们也是为他操大心了。”
铁匠第一次遇到这么能聊天的警察,也愿意多说一些,“可不是嘛,这次跟他找媳妇儿,订亲就花了三头牛。不过那女子勤快懂事,我们也不算是亏了。再说,以后还有孙子。我和他老娘还年轻,还能跟他们多带几年。”
刚子问道,“是哪家的女子?我在这边也有亲戚,说不定还认得。”
铁匠说道,“就是小李村的李老二屋里的老四嘛。他屋里老三嫁到镇子那头杀猪的那户人屋里,才得了个胖儿子。”
刚子假装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哦,他屋里啊。我记得他屋里老四还小啊,好像还没满十四岁?就能嫁人了?”
铁匠笑了一声,“年纪小要啥子紧,她骨头架子大,都长开了,好生养就行了嘛。再说了,年纪小才好嘛,听话,也不得跑出去。”
白粟娴站在旁边浑身都在颤栗,她忍了许久才忍住没有掀翻铁匠打铁的行头。
刚子察觉到她的情绪快要爆发,赶快进入正题,“我就是为这个事来的,李老二家女子还未成年,他们一旦有了婚姻之实,你儿子就是强奸犯,是要蹲监狱的。”
铁匠一听这话生气得很,把只剩下一小截的烟扔在了地上,“什么狗屁!李老二喊你来的?他自己找的媒人跟他家女子说媒的,牛都收了,现在要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