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格格在外厅坐了好一会儿,一杯茶小口啜饮,喝了一半,才见外头有人走过来。
宫女、太监前后环绕,满头珠翠华光四射,精美的衣裳,刺绣巧妙绝伦。
这些,赫舍里格格都不嫉妒。
唯独当阮酒酒走近,看清了那张清雅绝伦、白皙透亮的脸时,赫舍里格格手里的帕子,被搅成了麻花。
一路奔波,又怀有身孕,德妃怎得还是如此好看,不见一丝憔悴。
白如美玉的皮肤,漂亮如林间溪水的眼睛,看起来比她还要水灵。
可是,自己才多大年纪。德妃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赫舍里格格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难怪皇上一点也不看重自己。
小花骨朵儿如何和一枝正在盛放的花儿相比。
赫舍里格格起身站在椅子前,甩着帕子行礼道:“赫舍里氏给德妃娘娘请安。”
阮酒酒抿嘴一笑,听着赫舍里格格童稚的声音,和善道:“赫舍里格格不必多礼,坐下吧。”
“是。”
赫舍里格格腿站直,头微微低着,一直等阮酒酒坐下了,才跟着坐下。
阮酒酒心中暗暗点头,果然是大家族出来的贵女,无论性情如何,礼仪规矩是绝不会出错的。
玛颜珠和赫舍里格格比起来,仪态上差了许多。确实得多安排一个教养嬷嬷,在乌雅府上住下。
不仅可以教导玛颜珠,博启的女儿也能从小就跟着教养嬷嬷好好学习。省的长大以后,再被纠正规矩,反而麻烦。
“赫舍里格格在储秀宫住的可好算起来,格格住进宫里也要有一年了。”阮酒酒道。
“谢娘娘关心。再过一个半月,就满一年了。宫中风水养人,吃住都比在家中更好。”赫舍里格格道。
“不知赫舍里格格今日到永和宫来,是有何事若是有缺的少的,或是用着不习惯的,尽管和本宫或钮祜禄妃提。”阮酒酒道。
赫舍里格格急忙摇头:“内务府安排的都很好。是为了阿玛。”
“宫外递了消息,只说阿玛病重,具体情况不曾多说一字。我寻不到皇上,也不敢去问太子殿下,只能来求娘娘。”赫舍里格格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阮酒酒一愣:“快给你家格格擦擦眼泪。”
“莫哭,原是为了这事。倒是本宫的疏忽,忽略了你身为女儿,对赫舍里大人病情的忧心。皇上昨日就遣了侍卫,带上太医一同去一等公府上探望。本宫这就请太医过来,告诉格格赫舍里大人的情况。”阮酒酒道。
“不必。皇上遣了太医到家中,我就放心了。既然皇上不曾传召我,告知阿玛的病情,想必也不想让我知道。我已入宫,便是皇家人,不能总惦记着宫外。”赫舍里格格眼泪簌簌,偏要强撑着冷静道。
阮酒酒蹙起眉头,小姑娘哭的悲伤,看起来实在让人心疼。
“哪儿那么严重了。宫规也不曾有不让嫔妃关怀娘家家人的条例。你虽入宫,以后是皇上的嫔妃,但同时你也是赫舍里大人的女儿。女儿挂念病重的父亲,实乃孝心。”阮酒酒道。
赫舍里格格却摇摇头,说什么也不要见太医。
“我还是等着皇上派人来告知阿玛的情况,以免给皇上和阿玛添乱。”赫舍里格格道。
阮酒酒还要再劝,雅兰轻轻按着阮酒酒的胳膊,对她摇了摇头。
阮酒酒眼神闪了闪,不再坚持传太医过来。
“格格的意思是,让本宫去请皇上去储秀宫一趟”阮酒酒道。
赫舍里格格眼睛水汪汪的看向阮酒酒:“娘娘可否帮我一回。听闻娘娘的妹妹和即将被赐婚,嫁的是钮祜禄氏。两家结亲之后,我与娘娘的关系就更亲近了。四阿哥与太子殿下也一向交好。”
阮酒酒打断赫舍里格格的话:“格格的姐姐嫁给钮祜禄法喀,本宫妹妹以后虽也是钮祜禄家之妇。但是,论姻亲关系,格格与钮祜禄妃更近才是。”
“胤禛与太子兄弟亲近,也是应当的。皇上的阿哥、格格们,彼此之间,都感情极好,兄弟姊妹情深。”阮酒酒又道。
“我并非有其他意思。”赫舍里格格急着要辩解。
“格格好似比去年长高了许多。格格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千万不能饿着。永和宫旁的没什么,小厨房做的点心确实不错,便是太皇太后都夸的。格格多吃几块点心。”阮酒酒道。
“娘娘当真不愿意替我请皇上吗您是妃主,掌着后宫权柄,理应照料后妃。”赫舍里格格看了眼手边的点心,却一动不动。
她固执的看着阮酒酒,眼眶泪珠之下,藏的是厚厚的傲慢。
阮酒酒笑容温和,看着好脾气:“赫舍里格格,本宫纵然是妃位,也不能窥伺帝踪,更不能安排皇上去哪儿。格格有宫女、太监服侍,可使唤的人有数十位之多。格格想请皇上,还是自己诚心派人去请更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