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军,我以前只以为你眼瞎了,没想到你的心也是瞎的。
对你真好的闺女你嫌弃,却捧一个喜欢阳奉阴违外甥女的臭脚,你当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行了,废话少说,我懒得跟你这种混蛋废话,你赶紧跟我去镇上把离婚手续办了。
离了婚,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省的我们不懂事儿斤斤计较,碍了你的眼又碍了你的事儿。
到时候,你就是把你懂事儿又善解人意的亲妈亲姐亲外甥女供起来,我们都管不着!”
林建军一时间哑然。
这段时间,瑜瑜做的那些事儿他都知道,他不知道的是,瑜瑜居然是因为他的缘故才没有选择报警。
仔细想想,林母说的有道理,按着瑜瑜那个有仇必报的性子,他妈他姐那么作闹,她每次都出手,却不会下死手。
现在想来,她是留了情面的。
而他不仅不理解,还固执地认为是她不想一家子和睦相处,才撺掇着孙秀香同他离婚。
林建军心里酸胀胀的难受,犹如遭受重击一般,整个人沉闷了下来。
想到自己昨天当着众人的面,为了他妈他姐他外甥女指责瑜瑜,林建军恨不得捶死自己。
瑜瑜为了林家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儿,忍下了那么多委屈,他不仅不理解还为了她不喜欢的人,跟她唱反调对着干。
瑜瑜她得多寒心?
怪不得孙秀香会铁了心跟他离婚。
他干的确实不是人事儿。
良久之后,林建军才开口道,“秀香,对不起,这事儿是我做错了,我跟你道歉,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对闺女,再也不听别人的话让闺女伤心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林建军也知道他这要求挺不要脸的。
但他是真不想离婚,当年孙秀香是他选的,他发自内心的喜欢,如今年纪大了,虽然已经不再提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但感情比以前更深了。
离开孙秀香的这段时间,他每天都非常难受,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每天都麻麻木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林建军也愈发知道孙秀香的好,每天都给他做好吃的饭,还把衣服跟鞋子给他洗的干干净净的,晚上能在一块儿聊聊天说说话,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状态。
而不是每天守着他妈跟他姐。
林老太太每天絮絮叨叨,林芳平每天阴阳怪气,而且林芳平做饭齁咸还难吃,这时间长了,真的很影响心情。
他根本离不开孙秀香。
离婚,还不如让他直接去死呢,那样还能痛快一些。
“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每次你妈你姐一耍,你自觉理亏,便会跟我说好听的,劝我妥协,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
我妥协之后,不出两三天你妈你姐你外甥女便会再犯,你便再劝我妥协,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而我每受一次委屈,我和你之间的感情便消耗一分。
如今,你觉得咱俩之间还有所谓的感情吗?
她们这么对我就算了,还无耻地把手伸向我的孩子们,你让我咋原谅呢。
国庆跟向前当初能读书,以他们的成绩,现在上大学的可轮不到赵欣儿跟赵真真姐妹两个。
你妈跟姐姐若不是存了坏心,霸占着两个孩子的房子,掺和他们的婚事儿,我两个儿子也早已成家生子。
她们如此待我跟我的孩子,实话实说,我恨她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们,别说她们当众道歉,就算她们跪在地上求我,我都没办法原谅。
这封介绍信,还是上次你妈装病危的时候,我请村长开的,那次本想着同你离婚,但瑜瑜及时戳破了你妈的阴谋,原来你妈装病是为了让你同意,让国庆娶刘桂花,让瑜瑜离婚嫁给刘招财,甚至她还想让林芳平接手瑜瑜的鱼塘跟罐头加工厂。
林建军,你扪心自问,若不是因为瑜瑜聪慧,没被她们骗,你早就答应了吧。
从头到尾,你只考虑你妈你姐你外甥女的感受,我的孩子们就该死吗?
那次没用上的介绍信,这次刚好用上。
你若还是个男人,便有血性些,好聚好散,从此以后,你跟你妈你姐你外甥女过,我们娘几个过,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林建军沉默了好久,整个人都在发抖,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他不知道孙秀香心里藏了这么多委屈,这些话,她以前从来都没跟他说过。
他……
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母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的像是在讨论别人的事儿。
“你一定纳闷,那些事儿明明已经翻篇了,为什么我还会反反复复地提起吧?
因为每件事儿受伤害的是我跟孩子们,不是你。
这刀子只有落在自己身上才能感觉到疼,落在别人身上能有什么感觉。
你觉得翻篇了没事儿了,却是我们心里永远也过不去的坎儿。
你每次在中间和稀泥,看似公平,其实对我们来说,跟你妈你姐争宠,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
你只是老太太的儿子,你姐的弟弟,你不是她们的男人,更不是你外甥女的父亲。
林建军,她们对你的情感不正常,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内心什么都清楚,只不过你心疼你妈你姐,觉得你外甥女可怜,便默许纵容了她们。
我以前不说,一来是想给你在孩子们跟前留面子,二来,我是真的希望有一天你能醒悟过来,跟我跟孩子们一块儿好好过日子。
可惜,事实证明,是我异想天开了。
你在这里面越陷越深,自己大包大揽就算了,还搭上我们。
如今,我不能再懦弱下去,我已经够对不起孩子们了,万万不能再继续拖累他们。
所以,跟你离婚,是我想做且能为他们做的唯一一件事儿,希望你看在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跟我把离婚手续办了。”
林建军心里扯痛,林母没有打他更没有骂他,但她说的每个字都跟刀子似的戳心。
一个七尺大男人,无措地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泪水肆意流淌,透过指缝从手背上划过,掉在了地上,很快地砖上湿了一大片。
“我去外面等你,最多十分钟。”林母摇了摇头,拿着介绍信率先从屋里走出去,给他留出时间。
林建军一下子崩溃了,他没有哭出声,但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