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最好的病房里。
孟浪妈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儿子,想起医生的话,说孟浪伤到了腿,得卧床养上一两年,即便是养好了伤以后这腿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行动自如,还会落下病根,一到阴天下雨的就会疼。
医生说的委婉,但意思挺明白。
孟浪被打残了。
她十分烦躁,火大的想打人。
“那个林知瑜到底算哪根葱,竟然胆敢把我宝贝儿子打成这样。
她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儿子是她能打的吗”
孟浪妈虽然在机关单位里只是一个基层工作人员,但因为负责办理工商方面的业务,十来年下来,倒是结交了不少老板当朋友,人脉发展的十分广。
再加上她跟孟浪爸的工作是家里一个亲戚给安排的,那亲戚一升再升,如今已经坐到了副县长的位置,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便会成为县长。
可谓是妥妥的大官儿。
孟浪妈有这层关系做靠山,心里便有依仗,所以在单位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领导劲儿,说话办事儿也从来不客气。
单位里的同事也都让着她,没事儿尽量躲着她走,就连单位领导见了她也得赔三分的笑脸。
她在单位组织的会议上提个意见,没人敢反对,领导也不会当下就拒绝。
孟浪妈刚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还有所收敛,不会做的太过太明显,可后来她发现单位里那些人对她很忌惮,即便有时候是她做错了,对方也不仅不会为难反而还会跟她表示歉意。
孟浪妈知道,他们之所以会这样,是害怕她那身后当大官儿的亲戚,并不是怕她。
不过她不在乎。
因为不管怎样,她跟亲戚之间的关系不会改变,亲戚的官越做越大,她的位置也会越来越稳。
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有一次,一个饭馆老板来办理营业执照,孟浪妈当时来例假,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便丧着脸让他先回去,等过几天再说。
那人是个心眼多的。
没看出来孟浪妈不舒服,只单纯地以为孟浪妈不给他办手续是因为礼物没送到位,故意卡着他。
于是这人便打听了一下孟浪妈的住址。
等她下班回家的时候,给她塞了一个大红包。
原本孟浪妈不打算收,可那天也不知道是因为太不舒服还是怎么回事儿,稀里糊涂地就收下了。
拿回家一看,里面有两百块钱。
这一发现让孟浪妈欣喜万分,只是把办手续的事儿往后面拖了拖,这人便主动上门给她送了两百块钱。
这钱也来的太快了些。
她一个月的工资才六十块钱。
只是稍微往后拖了拖,就能抵得上她一个个半月的工资。
现在干小作坊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人给一百,若是十个人,就是一千啊。
这种想法一旦开了口子,便再也不受控制,所以孟浪妈便故技重施,那些人来工商局办手续,她也不说不办,甚至态度还挺好,就是往后拖着。
当然了也不是谁都拖,做的太明显,会被单位里发现,虽然她有亲戚做靠山,但公职人员收钱这不是小事儿。
若是被有心人惦记上了,回头怕是会给她穿小鞋,万一被举报了,她不仅不能像以前一样敛财,还有可能入狱。
所以孟浪妈都是有选择性的欺负。
比如看哪个老板好说话,性子老实些,她便多拖几天,哪个老板脾气硬,不好说话的她便少拖几天,若是有背景的,或者跟单位领导有点儿关系的她就当下给办清了。
看人下菜碟算是让她给玩明白了。
而且孟浪妈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只知道这个年代做事儿要靠实力说话,有实力有依仗这底气就足,就该享受好的待遇跟生活。
没实力的还想让她麻利地办事儿
门都没有。
那些来局里办事儿的大小老板们个个都是人精,他们了解清楚了孟浪妈的做派,也学聪明了。
下次再有想办的事儿,就不傻乎乎地直接去工商局了。
人多排半天队到最后也不一定能办成。
直接找孟浪妈办理多好,花点儿钱不用排队更不用看她的臭脸,还能把事儿办妥当。
孟浪也坦然接受。
对外宣称那些人都是她朋友,还招呼周围的邻居,让他们有事儿说话,别客气,大事儿帮不了,但小事儿的话没什么问题。
什么去饭馆吃个饭送个小菜啊,什么去理发馆理头发打个折啊。
反正只要跟孟浪妈提一提,她都能给办了。
虽然并不能省下多少钱,但能省一分是一分,这里省一点那里省一点,省的多了,这钱也就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