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机关单位上班,下辈子都没可能。
她十分自信,自己能给他们利益,就自然能收回来。
不怕他们不听话。
只可惜,孟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没过两天,便消失不见了,甚至换上了一抹凝重。
因为她最宝贝的幺孙被人给打折了一条腿!
孟老太太最开始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又惊又怒,恨不得自己会飞,能立马杀到易水村,把打她宝贝幺孙的人杀个片甲不留。
对于孟浪,她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敢打不敢骂,甚至说话也从来都是温声细语。
家里有什么好吃好喝好用的,全都是先紧着孟浪。
谁也不能跟孟浪唱反调,更不能惹他生气。
家里别人说话做事儿要小心谨慎,说错了做错了要挨训,孟浪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即便是说的不对做错的离谱,只有孟老太太有资格指正,别人不可以在孟浪跟前指指点点的。
不然就是跟孟老太太作对,更整个孟家作对。
孟浪在这种环境下,被众人捧着长大,从来没有吃过一点儿苦,更没受过一点儿罪。
居然会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成了残废。
还有孟贞因为帮孟浪妈刊登消息,被报社辞退了,好好的工作打了水漂,如今就蹲在家里吃闲饭。
电视台的那记者听说了这事儿之后。
还特意跑去跟媒人说,说亲的事情就算了,以后千万别给他介绍孟家的姑娘,孟家人他可消受不起。
这无疑在孟老太太盛怒的火气上浇了一把一桶热油。
内心翻滚的怒火汹涌而来,压都压不住。
再听说打人的是孟季凡的合伙人时,孟老太太连饭都没吃,马不停蹄地跟孟浪妈跑到县医院看了一下孟浪。
还没进病房呢便开始心肝宝贝大金孙的嚎上了,知道的以为老太太心疼孙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孟浪人没了呢。
孟浪原本在悠哉悠哉地吃苹果,一见孟老太太来看他,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一个大男人埋在孟老太太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他抽抽噎噎地说道,“奶奶啊,我被堂哥的合伙人打成了残废,大夫说我这腿是粉碎性骨折,即便是养好了,以后也会落下病根,变成一个瘸子。
奶奶,我还没有娶媳妇儿就变成了残废,以后怎么娶媳妇儿,又有哪个单位要我啊。
娶不上媳妇儿也挣不来钱。
这下不是彻底变成了废物么。
你说我还治疗干嘛,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也好给家里省点儿钱。”
孟浪边哭边作势去拔手上的输液针。
别说,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儿。
一旁的赵真真看的叹为观止,要不是方才孟浪还跟她有说有笑,讲荤段子占她便宜,她几乎都信孟浪是真的不想活了。
孟浪不想活了
那怎么可能,就刚刚这家伙还说等他出院之后便同她结婚,办几桌盛大的席面。
赵真真当然不愿意了。
没有变成瘸子的孟浪,她还能考虑考虑,如今他成了残废,她才不会嫁给他呢。
如今她来照顾他,不过是趁着机会,把能捞走的钱全都捞走而已。
再撺掇一下孟浪,让他家里把她安排进机关单位上班,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然后再一脚把孟浪给踹开。
一个没用的残废,谁愿意跟他结婚谁就去结吧。
至于她得了他们家的好处,又不跟孟浪好了,会不会遭到孟浪妈的报复
呵呵……她也不是傻子,这段时间她从孟浪这套出很多话来,知道了孟浪妈一些把柄。
有这些把柄在手,孟浪妈不仅不敢报复她,还得想方设法地保她衣食无忧,不然孟浪妈这工作也保不住了。
她已经盘算好了,就让孟浪妈把她安排进税务局,之前去摊位上给孟浪买白粥,她看税务局的那些女人每天拎个小包,到各个摊位前收费。
那些摊贩们全都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女人们收完费不用急着回单位,可以跟同事们逛逛街吃点点心,一个个的打扮的都十分漂亮。
赵真真看到之后好生羡慕。
她觉得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所以孟浪跟她在病房里拉拉扯扯,企图占她便宜,她半推半就也没真拒绝。
把孟浪哄开心了正好提提这事儿。
她读书是为了考大学,上大学是为了能进机关单位上班,如果这会儿就能走捷径,她还那么辛苦干什么。
而且就算辛辛苦苦考上大学,没有人帮忙,以后等毕业了,指不定会被分配到哪个犄角旮旯呢。
赵真真看得清,她必须抓住机会。
正要跟孟浪说这事儿,孟老太太便来了,两个人抱头痛哭一通,她到嘴边的话就没法张口了。
所以说,孟浪不想治疗了,那都是屁话。
也就骗骗孟老太太,可骗不了她。
果不其然,孟老太太看了一眼孟浪被打上石膏没办法动弹的腿,立马又哭嚎了一通。
孟浪妈也跟着哭,整个病房特别压抑。
孟老太太哭够了,拉起孟浪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浪浪,你放心,你担心的这些事儿都不会发生,这里治不好,奶奶就带你去省城的大医院治,省城大医院不行,咱们就去京市,找专家给你看,总之这腿咱们一定得治好了。
你不用担心娶不上媳妇儿。
咱们家这条件再这摆着,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两条腿的好姑娘可多的是,我定会给你找个门当户对,漂漂亮亮的好姑娘。
另外你更不用担心挣不到钱。
我之前说过,让你堂哥把加工厂交给你管理,他之前去南方出差,走的匆忙,才把这事儿给耽搁了。
我听说他已经从南方回来了,如今人就在加工厂,你放心,我一准儿把加工厂给你要来。
你有加工厂,就是名副其实的老板了。
就算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这钱不是大把得来么。”
“那敢情好。”孟浪一双眼睛冒着绿光,转瞬又变得委委屈屈,“可堂哥他并不是加工厂的老板,他只是在加工厂有三成股份而已,他那个合伙人也就是打断我一条腿的林知瑜有四成股呢。
就算堂哥把他手里的股份都给我了,我也还是斗不过那女人。
你孙子我照样挨人家欺负。
哎呦,奶奶,你说那样还活着干嘛吧,一点儿尊严都没有。”
孟老太太脸一沉。
低声训斥道,“呸呸呸,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好好活着不好吗成天把死挂在嘴边上,好运气都让你说没了,好事儿还能落到你头上
你就安心地给我好好养伤,回头我把你堂哥那儿的股份要出来,咱们再看是去省城医院还是京市医院,让专家好好给看看。”
孟老太太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
孟浪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自己的孙子什么脾气秉性,她还能不清楚
这粉碎性骨折怕是有水分,估摸着是怎么重了怎么说。
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哭哭啼啼想让她心疼罢了。
孟浪这些小把戏,孟老太太早就知道。
当然,孟老太太明知道孟浪在耍小聪明,打心眼里心疼。
她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宝贝金孙,居然被打断一条腿,这笔账可不得好好算一算么。
孟浪埋进孟老太太怀里,十分开心,“奶奶,你可真是太好了,这辈子我能给你当孙子真是太幸福了。
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呢,比我爸妈对我还要好。”
“呵,你是我孟家的宝贝金孙,我不对你好对哪个好”
对其他孙辈们好么
可他们也不配啊。
孟家这些小辈里,只有孟浪才配有这种待遇,其他人通通靠边站,想都不要想。
安抚好孟浪,孟老太太便跟孟浪妈马不停蹄地跑来了易水村。
她们从县城坐车到易水镇,镇上跟村里没有公交车,别说拉人的三轮车,就连个过路的驴车都没有。
想从镇上去易水村,只能靠走路过来。
孟老太太年纪大了,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孟家庄,很少出远门,就是出门也是坐车,不会靠走路。
孟浪妈平时上下班都是骑自行车,也不常走路。
从镇上到易水村的距离只有十三公里,却把两个女人给难坏了。
她们找不到过路车,只能靠走路从镇上过来,一路上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走到易水村。
孟老太太感觉口干舌燥,两天腿发颤,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孟浪妈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又累又疼,心里不禁开始抱怨,她让老太太给孟季凡打个电话。
让孟季凡去城里见她。
孟老太太不同意,说那样效果不好,非得自己亲自来易水村。
她就不明白了,见孟季凡而已,谁去见谁还不一样么,这还需要什么效果。
现在又累又难受,整个人跟被大卡车碾过一样,大太阳一晒,两人像是刚从河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滴水。
这样效果就好了
孟老太太打量着村里,疑惑道,“这是易水村么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
从镇上到易水村,要经过两个村子,其他村子都有人,要么扎堆在大槐树底下乘凉,要么三五个凑在一块儿张家长李家短聊闲,农村人本来就天生的大嗓门,聊到兴致上,还会很大声很夸张地笑出声来。
可一进易水村,才发现整个村子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好像没有人一般,想找人打听一下加工厂怎么走,走了半天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孟老太太怀疑她们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