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今天的过得太充实,刘据回到博望苑后并未像往常一样更衣休息,而是一屁股坐在内室的长塌上,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来人,取地图来!”
没过多久,一张巨大的西汉王朝全域地图便被铺在了地面上。
刘据命众人退下,独自一人走在上面,时不时停下来在竹简上刻刻画画,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将脑中的信息串起来,形成在之后可用的策略。
他长安走到了朔方,又从朔方走到了酒泉,最后他的双脚停在了大宛这两个字上。
大宛,大宛……
刘据在心中念叨道。
大宛的名马!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公元前104年,也就是距今的两年后,汉武帝刘彻将派李广利出征大宛。
不为那里的土地,不为那里的美人,只为那里的名种良马。
武帝此举,其用意只是在于借大宛马改良汉朝军马吗?
不,刘据在心里推断片刻,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以他从史书上了解到的内容,还有穿越过来后对朝野内外舆论的感知,早年称霸漠北的匈奴,在这时早已对大汉王朝构不成威胁了。
后者对军马的需求自然已不再迫切。
那么还有什么原因,能让武帝不惜出动大军,远征大宛?
刘据趴在这张西汉地图上,手中的竹简和刻刀早已被他扔到了一旁,他的双眼在长安和大宛之间来回横扫,在寻找着想要的答案。
想了许久,他也没有什么想法结论,心中顿时充满了一阵挫败感。
此时的刘据感觉自己似乎离答案很近,但眼前又被一层朦胧的薄雾阻挡,让他无论如何也猜不透武帝在这方面的真实想法。
帝王的战略心术从来不会明晃晃地写在公开的史书上。
不行,不能猜不透。刘据的眉头皱了起来。
猜不透的话就无法和武帝在这方面一拍即合,也就无法获得其本人的青睐和信任,也就不能进一步引荐自己想安排的人。
到时候派兵出征西域的,不还是他老人家自己一口安排的小舅子李广利……
毕竟自己在这位父皇眼中,还是个文弱儒生的形象,只晓得对内安民,休养生息,哪里懂什么对外的战略谋划。
“太子不类父。”
这句话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录在史书上的。
刘据有点沮丧,一个翻身躺了下来。
算了,想累了,先摆烂吧。
他缓缓打了个哈欠,伸展了下四肢,正准备让这具身体好好地休息休息。
突然,一股刺痛感从他的脚心处流过。
“嘶——”刘据下意识地拱起身抱住了自己的脚。
原来是自己刚才随手一丢的刻刀划到了脚,看起来划得不轻,还有血从上面划落下来,滴在地图上。
“诶诶诶!别流过去啊,弄脏了我的图!”他慌慌张张地把脚挪到地图上的空白处。
可是已经晚了,图上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被血染红,弄得上头的字迹都有些看不清了。
唉……刘据在心里吐槽着自己刚才的毛手毛脚,试图拿起一旁的方巾擦掉血迹。
一阵擦拭后,字迹倒是清晰了不少,一个细小的地名也映入了刘据眼中:
滇池县。
滇……
博南道!刘据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这个名称。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事。
刘据突然很想感谢这把刀,这仿佛是上天安排的意外,让他的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
如今一南一北串联起来,武帝的意图就清晰了不少。
一条条清晰的对外路线在刘据脑中浮现出来……